“阿昙……阿昙抱抱我……不行,我好丑的,会吓到阿昙的!”
“不能让阿昙看到……阿昙不能看!”
“阿昙……阿昙……”
谢昙看向反应激烈的安又宁,眉头紧蹙,唤他一声:“又宁。”
安又宁却抖若筛糠,脸埋在膝弯,充耳不闻。
谢昙欺身上前,伸出双手,将那颗被主人埋葬在膝弯的脑袋用力捧出来,他手指力气不大不小,却足以让人不得违拒,使安又宁的脸抬起,郑重的面向自己。
“嘘——”
谢昙半屈膝直立于榻,微倾身,沉静的眉目居高临下,低垂对上安又宁的双瞳,专注的发出了悠长而舒缓的安抚气音。
“又宁。”
谢昙沉静道:“又宁,看我。”
安又宁脸已哭的湿泞不堪,在谢昙的安抚呼唤之下,才似慢慢找回癫狂丢失的神志,待看清眼前人是谁之后,眼泪霎时流的更凶了,却下意识的不断抽泣着吐露哀求。
“阿昙……阿昙……你也不要我了吗……”
“我会很乖很乖很乖的……阿昙别丢下我……”
“……别、别不要我……”
安又宁巴望着他,可怜兮兮的缩作一团。
谢昙眼底骤然一暗,再没忍住俯身亲吻上去。
细细密密的吻落上安又宁沾满泪水的额头、脸颊、唇角,最终轻轻柔柔如蝶翼般,落在了他扭曲贯穿右眼眼皮的粉色肉芽伤疤上,安又宁终于停止了痉挛般的抖动。
谢昙罕见放柔的嗓音响在耳畔:“又宁,别怕。”
别怕?
别怕什么?
安又宁回神后后知后觉的愣愣的想,阿昙才是别怕,别怕他的残缺与丑陋。
可谢昙接纳的吻又再次细细密密的落了下来。
安又宁方经历过崩溃的精神再遭受不住,被谢昙带领着陷入沉沦。
。
防风于第二日卯正(六点)不得不敲响了熙宁院主屋的房门。
主屋内几乎响了一夜断续且细碎的哭泣方停不久,他本不该前来打扰,但情势所逼,防风迫于无奈下像个僵硬的木桩子一般,于门外硬着头皮禀告:“刚得的消息,魔主突然下令,今夜要入四方城府参加年十五之宴,其他四城城主正争相赶来,府中该如何处置?”
内室响起窸窣之声,防风没等多久,主屋房门便被打开,谢昙带上可隔离开向内窥视的房门,八风不动的从容的走了出来。
谢昙扫了防风一眼:“怎么回事?”
防风紧随着谢昙向栖梧堂走,边走边快速回禀道:“魔主突然遣鹰侍先行来传,说是兴之所至,突发奇想,估摸着申正(十六点)就能到四方城。其他各城城主闻风而动,没有辎重随行的话,差不多也会在入夜前陆续赶到。”
早前就放出风来,要和正道开战抢夺灵脉,年宴之时却闭口不提,话里话外影射试探,这魔域之主言行淆乱迷惑,始终不愿透露一句腹中打算,如今却又突发奇想,来他的地盘上裹乱,也不知魔主这肚子里到底打的是何如意算盘。
谢昙眼神一眯,冷笑道:“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