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奕深思考了几秒,一拍脑袋:“赵总是想化敌为友,把你这个最了解死对头,又最能干的人挖过去,轻轻松松就能逆转局势。”方永新赞赏地点头,随后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口吻说:“你看,你明明这么聪明,怎么面对邱翰林的时候,就做不好呢?”管奕深一愣,撇了撇嘴:“让我叫他爸……我接受不了,我连亲生的那个都不认,还认他?”方永新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清冽的嗓音和掌心的温度一样,带着催眠般的魔力。“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就当为了管阿姨,难道,你不想邱翰林为当年的罪行付出代价?”管奕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尽力吧。”“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他的体检报告我看了,撑不了多久,能不能趁着关键时刻让他把遗嘱改掉,就看你了。”管奕深胡乱应了两声,身旁人顺势站起,打算离开。他急忙抬头,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别走啊,第一天到这儿,我不太适应,你陪陪我吧。”说着还扫了眼卧室,虽然宽敞豪华,以前住的地方根本没法比,但不知道为什么,从进门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而眼下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安定的,只有眼前的男人。方永新却皱了皱眉,把他的手扒下来:“我得为下周的约会准备,你也是,邱翰林三个子女都不是省油的灯,记得把资料背熟,明天别出什么岔子。”语毕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迈步。管奕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心凉。手快搭上门把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高声质问:“你和我上床,该不会就是为了这些吧?”方永新一顿,转过身,白净优雅的面庞露出一个疑惑表情:“这些?”“我们两个相遇那天,我运气不好,碰到倒霉事,然后又撞上你。”“你当时已经知道我是谁,顺水推舟把我给睡了,还让我跟你,这样一来,再劝我同意你的计划,不就容易得多吗?”“要不是因为我和郁简长得像,你根本就不可能对我有意思吧?”管奕深的胸膛剧烈起伏,最初只是一时生气,说着说着却刹不住嘴了。有些怀疑早在方永新揭露身份的时候就埋进了心底,只是他刻意回避。原本还可以安慰自己,至少方永新对他的好是实打实的,可自从坐上前往邱家的那辆车开始,他明确感觉到对方时刻保持着一种谨慎的距离。就好像……他只是方永新选中假扮郁简的一个演员,并无什么特殊感情。“你怎么会这么想?”方永新终于迈步走回来,坐上床沿,与他面对面。“你不会忘了,当初是你抓着我不放,主动求我帮你的吧?”管奕深一噎,不自然地别开眼。这个环节确实是他理亏,头脑不清醒的时候说了句“你要我怎么报答,我都答应”,也不能怪对方趁人之危。见他沉默着不再开口,方永新轻轻叹气,用一贯冷静平和的嗓音缓缓道:“我承认,帮你有很多种方式,我选择了带你去酒店,是有私心。”管奕深诧异抬眼,似乎不敢相信他一点儿也不辩解,就这么直接承认。“我那天找你,原本是想和你开个包厢,坐下来好好谈谈,但你突然扑上来,还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也意外,说不清为什么,就想和你更进一步了。”方永新的神情很认真,完全不似作伪。管奕深脸一红,这话说的,好像他被自己勾引了一样。“在你之前,无论是情人,还是男朋友,我一个都没有经历过,有些地方做得不好,让你产生了误解,但那一晚,我是绝对没有带任何目的的。”什么?他也是第一次!管奕深被这意料之外的消息炸蒙了,后面的话都没留意,瞬间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竟然就那么厉害,果然骨骼清奇。再联系过往相处那些时好时坏的态度,搁在一个没经验的人身上,似乎也都能体谅。方永新说话做事向来很有条理,从始至终目光直视,言辞恳切。管奕深本就不是蛮不讲理的人,见他一副被冤枉的样子,讪讪地低下头:“……知道了。”“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我希望你在邱翰林面前表现好一些,也是为了大局,你能理解的,对吧?”微凉的指节捏住下颔,紧跟着,额头落下一片柔软。呼吸一滞,那触感沿着鼻梁一点点往下,最后辗转印上了他的唇。方永新的吻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总是温柔地,一寸寸蚕食你抵御的心思,直至心甘情愿融化在玫瑰色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