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舌微张,终究无奈地摇摇头,随他去了。管奕深一进来,就迫不及待打量一圈,发现这房间的布局和自己的也没多大区别,一看就知道平常没什么人气。除了一些必备的家具,甚至连本多余的书或办公用品都见不着。不觉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因何失望。“咔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身后的男人走近,清泉浸过的嗓音仍旧那么温润动听:“我偶尔会回来住,一年四季的衣服也都备了几套,你先穿我的吧。”管奕深眨眨眼,瞬间闭嘴,假装自己真是个没衣服穿的小可怜。方永新打开衣柜,从整整齐齐挂着的几排衣物中挑拣一番,拿出一件和他身上所穿样式差不多的风衣。管奕深顺水推舟地抬起胳膊,活像个等人伺候的小少爷。这一个月他是被养得越来越懒了,不过没关系,反正自己的二十四孝金主是不会介意的。方永新果然眉毛都没挑一下,取下风衣后,特别自然地绕到身后,展开两处袖口,替他穿上,还耐心细致地抚平衣领。羊脂玉般柔韧的指节挨蹭过颈部肌肤,细腻酥麻,惹得他心猿意马。“稍微有点长,”温热的指腹在被袖口覆盖的手腕处摩挲一阵,近乎贴着他的面颊,柔声说,“别人照顾你还是不周到,过两天我买几件合身的,派人送进来。”清新的薄荷香伴着吐字徐徐舒展,两人距离之近,已经到了稍稍一扭头就能亲密接触的程度。管奕深咽了咽喉咙,心想,这个光靠脸就能让人死心塌地的家伙又开始用美色犯罪了。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还等什么?身体先于大脑行动,单手捧过他的下颔,热情的吻印上唇角。沾之即离。好歹相处了一个月,管奕深大概也摸清了足够撩拨对方的度。偷袭过后便不再主动,仅拿一双明亮而勾人的眼睛默默地看,目光胶着黏腻,直看得方永新也意动起来。暧昧的氛围悄然滋长,空气里那根弦“啪”的一声熔断,终于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朝自己的方向寸寸压近。挺拔的鼻梁微微剐蹭着,呼吸交融,歪过头,殷红的唇就要贴上来。“咚咚咚——”,不合时宜的敲门声突兀响起。只差那么一点儿就促成的吻戛然而止,动作一滞,触电般将手抽开。不过瞬息光景,方永新的眸底已然恢复冷静。管奕深欲言又止,几度结舌,直至端着托盘的女佣小心翼翼走进,仍旧憋着股气。烦乱地揉了把头发,随意一瞥,竟看见那个名叫小芸的女孩正双眼发直盯着自己,不,更准确的说,是自己身上的风衣,脸色不可谓不难看。他拧起眉,之前还未消散的疑窦再次浮现。只是穿一件方永新的衣服,至于露出这种表情吗?小芸对他的质疑浑然不觉,目光赤|裸裸的,放下托盘迟迟不走,看起来好像还打算开口询问什么。方永新自顾自垂首倒茶,仿佛并未接收到这些异样,客客气气请她出去。小芸咬了咬唇,三步一顿,显然有话想说,到底还是磨磨蹭蹭地关上了门。“咔嗒”一声刚落下,他便端起一杯清香扑鼻的普洱,送至管奕深眼前。“刚才在外面吹了那么久冷风,驱驱寒,免得感冒。”温和体贴的语调一如既往,管奕深却升腾起难以言喻的浮躁。挥手挡开,迎上对方不解的目光,开门见山道:“她喜欢你对吧?明晃晃的,就差没把那三个字写脸上了。”前有裴文后有女佣,虽然清楚不可能全世界只有自己觉得方永新魅力无限,但招蜂引蝶到这种程度,实在太夸张了点。光这一个月就碰巧遇着两个,那他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人里,还有多少个潜在情敌?呸,什么情敌,又不是谈恋爱,他哪儿有资格把那些人当情敌。一想到这个事实,管奕深反倒越发宽慰不了自己。眼珠乱动,脸上神情一变再变,半晌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方永新蹙眉,眸底滑过一缕薄情的敷衍,然而长睫微扫,转瞬又消湮得无影无踪。晃了晃杯中茶水,稍稍散去滚烫的热度,口气很是漫不经心:“是吗?我没注意。”“你不高兴,我以后不理她就是了。”管奕深猛地抬头,方永新那么干脆,反而弄得他别扭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如果她真有那样的心思,我当然要和她保持距离。”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揽过,带着坐到床沿,当热腾腾的茶水又一次送到手中时,他没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