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瑾似乎是极轻地讽笑开来,尔后颤着嗓音回道:“他不是你……”“啪——”响亮的巴掌声直接扇没了后半句话。小臂上的肌肉猛然绷紧,如果不是理智尚且克制着,管奕深此刻必定冲上前将邱学远撕成碎片。对方举着手机,一脸你能奈我如何的笑容,而录音中的他,也格外残忍暴戾,肆意横行。“是啊,郁简当然不是我,你的主人只有一个,说,他是谁。”这一回,隔了更长的时间都无人应答。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让你说话!哑巴了?啊?”华瑾被打得痛哼,疼得拼命喘气,再开口时,明显含着血沫,口齿不清:“是你……”邱学远冷笑两声,居高临下的语气仿佛在对待一个奴隶。“贱|货,用这种眼神看我?今天就给我跪在这儿磕头,没我的允许不准停,磕到我满意为止!”录音最后,以“咚咚咚——”连续不断,又重又狠的撞击声结尾。管奕深双眼通红,胸腔剧烈起伏,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都浑然不觉。他终于知道,华瑾的崩溃源来何处。即便只是没有画面的音频,由手机传递过来的,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悲愤与反抗不能,依旧再清晰不过地接收到了脑海里。长久处于这样的情绪压迫下,任谁都会发疯。“你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我有办法让她再也不联系你。”邱学远得意洋洋地凑到眼皮底下,不吝以最恶毒的话语刺激他。“我脚边的狗,怎么敢吃你这个外人的饭?”几乎是同一秒,裹挟着千钧力道的一拳破空而来,重重砸上他的脸,直接打断半颗门牙。血腥味瞬间充盈鼻腔,邱学远压根没料到对方敢出手,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不等他喊出声,管奕深飞起一脚,狠狠朝他下腹踹去。论起逞凶斗狠,管奕深从没在怕的,过往那么多实战经验,打哪儿可以让人感受到十倍的疼,他清楚得很。邱学远痛到牙关直哆嗦,当了首富之子这么多年,向来只有他凌|辱别人的份,何曾受过这等欺负,眸底凶狠瞬间暴涨,大吼一声扑了过去。管奕深侧身躲过,看着对方毫无章法的动作,轻蔑一笑。一个是酒池肉林浸淫已久的二世祖,一个是社会底层挣扎求存的夜店保安,这两人的武力值放到一起对比,结局根本没有悬念。既然都已经动手,管奕深就没打算留情,拳脚相加,每一下,都朝着能让人疼上好几天的地方重击。当然,他也有意被对方打中几拳,主要是在脸。所以当邱翰林听了佣人汇报,急匆匆赶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人缠斗一起,各自脸上都挂了彩,没一个能看。姚金芝心疼得叫出声,连忙吩咐拿药箱过来,泪眼汪汪地要邱翰林做主。而邱学远呢,早疼得话都说不出,硬撑着才没趴倒在地。管奕深抹了把唇角血迹,抬头看向邱翰林,目光透着无悔的坚定。“我一定要华瑾。”不待邱翰林教训他,直接用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摆明态度。“她长得很像一个人……”说到这里头低了下去,声调也变得渺远,好似在回忆从前,“像福利院的义工姐姐。”后半截一出,邱翰林原本还蕴含怒气的神色,瞬间凝结。“我从小没有妈也没有爸,因为不合群被其他人排挤,只有义工姐姐对我好,给我吃的,还送我礼物,她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一直在等长大的那一天,能保护她,可突然有一天她不来了,我问了院长阿姨,才知道她去了大城市发展,再也不会回来。”“也许上天让我遇到华瑾,就是给我机会弥补遗憾。”“她找了我,我就会保护她,在福利院最难捱的几年,都是义工姐姐帮我度过的,要不然,我可能早就饿死了。”“如果连这个心愿都实现不了,那我宁愿不回邱家。”管奕深的嗓音又闷又沉,最后一句更说得好像赌气,然而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半天了,除了邱学远连连喊痛,以及姚金芝不时惊呼的动静,再没有其他声音。理由烂俗不要紧,往邱翰林最亏欠郁简的地方插刀就行。又过了许久,上方终于传来无奈的嗓音:“好了,为了个女人,闹得这么难看,说出去也不嫌丢人,这件事我做主,你就把华瑾让给小简,以后不要再纠缠了。”邱学远一听,气得要从沙发上跳起来,哪知道一动便牵扯到伤口,疼得倒抽冷气。他做这一切的本意是想狠踩郁简一把,把鞋尖怼到脸上那样作践他,让他清楚意识到和自己作对的代价,眼下却换来这么个结果,让他如何咽的下那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