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驶入围门,停在医院大楼门前的商务车走下两名安保人员。
他们将后座车门打开,从中迎出了一个年轻的女人。
锃亮的黑色中跟皮鞋踏在地面,发出哒哒闷响。
女人长发规整盘于后首,她身着一套黑色衣裙。笔挺的版型将整个人束得矜正持守,硬挺用料所制的西装裙平整无褶,严苛限制着她行姿的每一步所跨出的距离。
所有沉寂在夜色中的人都纷纷投去了视线,也仅仅是幽幽转过眸光,除此之外面不改色无分毫波澜。
“这是莫老的儿媳?”
站在前排的中年男人衣着严谨气质不凡,他不禁侧首与身后的年轻人攀谈。
年轻人上前一步稍稍倾耳,姿态谦卑:
“是的,刚结婚不久,婚礼办得低调简单,而且只请了新郎的朋友。”
“是哪家的千金。”
“这个就不知道了。听说是自由恋爱,无关利害关系。”
中年人未再搭话,只是转回了站姿,将所有心思深深藏在沉默里。只剩平静的面色让所见之人都难以看出一丝情绪。
何愿跟随着引领者一路穿过长长的走廊。
皮鞋急步的回响在静谧中无限放大。
一声接着一声震在胸膛。
直至来到熟悉的病房前。
此时门外重重安保人员的围守,其中站着一位装束规正气质沉稳的老者正与莫许相对而立。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手持木杖。
简单的纯色西装未配领带与饰物,整体极为素简。
男人清冷中的疲惫感被稍显消瘦的身型无限放大,原本量身定制的衣服穿在身上变得并不是那么合身。
他微微侧首时发现了何愿的身影。
眸中极力凝出一抹温柔,缓缓向她抬起了手。
围在他身周的所有人朝两边退步,空出了一道行径,延伸在她的面前。
她迫切的想去到他的身边,用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给予他力所能及的支撑。
皮鞋踏在地上越来越快。
她小跑着靠近他,牵住了他冰凉显骨的手。
他紧紧与她十指相扣,面向老者介绍:
“这是我太太。”
老者对何愿微微颔首,一声并不明晰的叹息后,对二人道:
“节哀。”
在二人准备离婚的这个下午,莫许的父亲离开了人世。
一切来得突然。
却并非是毫无预兆。
用药物与仪器艰难维持的生命每况愈下。
离别,只是早晚的问题。
那是一场繁琐而隆重,却又极为私密的葬礼。
警察封闭了入径的道路口,军人执守在隐秘陵园外围。
一辆辆轿车接连驶入。
身穿统一西装的安保人员护在每一位从车里走下来的人身边,引导着他们走向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