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笑道:“花不了那么多。哥哥嫂子在京城住不习惯,而且我哥哥还得回去教书,恐怕也住不了几天。”
程宣道:“那我有时间就陪你回去。或者,你哥哥有空,我便把他们接过来。”
“程大人真好。都说北镇抚司人人都是活阎王,可是程大人心地善良,通情达理。”
程宣笑着,不又低下头,唇齿相处,碾压着少女柔嫩鲜艳的唇瓣,呢喃道:“落落,你在我身边,便好。”
程宣回到北镇抚司又投入到之前的案件中去。林惊羽作为副手,自然经常要与程宣照面。案件核心人物是朝中清流一党的袁大人。有人构陷他贪赃枉法,起初还不算什么要紧事,但是到了后来竟然有人要罗织出谋反的罪名,这样就棘手了许多。
袁大人年事已高,经不起反复的折腾,没过多久就在牢里折磨得没了人形。
程宣对这位袁大人心底是敬重得,他也不相信他真得会谋反,猜测背后一定是有人诬陷。朝中阉党与清流两派斗得不可开交,北镇抚司又属于阉党的指挥,若要罗织罪名,只能是朝中那些太监们的手笔。
程宣负责该案子,自然想查得水落石出,林惊羽正好前来与他商议。程宣翻看着卷宗说:“你怎么看?”
林惊羽思忖片刻,笑道:“卑职愚钝,看不出其中关窍。”
程宣目光犀利,淡淡说:“在我面前,何须遮掩呢?”
林惊羽赔笑着:“我那只是皮毛,入不得程大人的眼。”
程宣看他一眼,林惊羽这几日办了几桩案子,可谓是辣手狠毒,毫不留情,做事雷厉风行,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惠公公对他有些器重,竟然升迁他为百户所百户长。
人不可貌相,程宣也佩服林惊羽这向上爬地劲头。一个乡村来的野小子,在这里四处周旋、八面玲珑,自己虽然是他表哥,但是人情世故上几乎没有任何援手,他一个人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北镇抚司不断地向上够着,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他不可能愚笨。
“你说说,这案子你是怎么打算得?”程宣请他坐下。
林惊羽脸上永远挂着灿烂的笑容,那双眼睛习惯性地带着笑意,但是程宣知道,那笑容背后没有一点点善心。
“也没什么打算。袁大人被人冤枉,现在牢中承受不住这些刑罚,卑职看,也不过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了。”林惊羽手指摩挲着茶杯说道,“袁大人死不承认,但是背后的情况咱们心知肚明。不若做个顺水人情,让惠公公私自了了算了。”
程宣深深看着林惊羽:“你和惠公公走得很近。”
林惊羽知道这是肯定句:“还好,我也只是和他手下的人来往几次。惠公公怕是都不认识我。”
程宣摇了摇头:“惠公公辣手无情,朝中已经有不少清流大臣或是命丧其手,或是被逼流放,清流一派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林惊羽依旧在笑:“那又怎样呢?”
阉党和清流的斗争与他林惊羽有什么关系。他何必要为一个并不熟识的袁大人得罪了惠公公?
程宣却觉得有些厌恶,他娶妻之后,心肠变得柔软了许多,或许是希望和星落有一个孩子,他也开始相信要为孩子积福,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满太多血腥。
过往之事不可追,现在开始,希望还不算晚。
而且北镇抚司遭了多少人的嫉恨,明里暗里也有不少暗杀的行为,他不得不开始考虑家人的安全。
阉党心狠手辣,清流到还算是清静安稳一些。
程宣叹了口气,他不喜欢林惊羽,但他还是小心提点:“惊羽,我上次说的话……”
“我记得。但我不想听。”林惊羽站起身,“袁大人这件事,程大人也不用过问卑职的看法,卑职不过就是个百户,做不了主。”
程宣未曾回应,林惊羽往外走去,脚步却在门边停下,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