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致便跟着他走。那栋公寓原先本是两人合租的两室一厅,屈致搬走后,江梅生找了合租的室友,住进了屈致原先的那间房。他只能让屈致住到自己的卧室里来。那天晚上,情伤失意的屈致亲了江梅生。江梅生想,他们俩这样就算交往了吧。傅玉真跟在父亲身后,踏入傅家大宅。照理说两岁时的记忆,早该忘怀了,他却一直忘不掉当年和母亲一起被赶出大门时的情景。长大懂事些以后,他就暗暗发誓,他要成为绝顶优秀的人,让傅家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但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他仍是普普通通,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沾父亲的光,而傅家的堂哥傅宴,却成为了他曾经想成为的那种人。其实他连江梅生都不如,江梅生至少能在某一个领域做到极致,而自己呢?想起自己曾经对江梅生的轻视,傅玉真便觉得自己实在是荒唐得可笑。进入主宅,父亲带着他在客厅坐了片刻,老爷子傅斯仁来了。他上了年纪,虽然脚步有些许颤巍,但眉眼间的深刻划痕,仍可见得当年的杀伐果断。他曾是狮群说一不二的王,直到一只幼狮长大成人,日渐取代了他的地位。傅斯仁在主位上坐下,与傅玉真父子两人寻常问答,又问傅玉真在哪所大学,什么时候出国,今后有什么打算。不一会儿,傅斯仁把傅玉真父亲叫到书房谈事情,傅玉真得了空,便在傅宅里四处走动。主宅后侧有一方偏院,草木扶疏,清雅幽静,偏院内一丛栀子花攀过了墙头,一径香到了墙外。傅玉真看着那洁白深绿,有些好奇,问随行的佣人:“这是谁的院子?”“是小傅先生的。”傅玉真问知,在这傅宅里,老傅先生是傅斯仁,小傅先生就是傅宴。傅宴堂哥在傅家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没想到傅宴堂哥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打理花木。”“这院子里的花木,都是江先生照料的。”“江先生?”那佣人自觉失言,不愿再说了。但傅玉真莫名地对“江先生”感到在意。傅玉真转了一圈,来到庭院里找了个石凳坐下,叫佣人去拿冰杨梅。那佣人走了,傅玉真回到偏院外,瞧着左右无人,翻墙进去。院子不知闲置了多久,带着几分萧条,想来是傅宴堂哥平时不爱在这儿住。院中靠墙一棵栀子花树生得繁茂,花香袭人,葡萄架下摆着一张竹床,一只旧画架,墙角丢了些颜料和调色盘,风吹日晒的,已经脏得生青苔了。房间门都上了锁,傅玉真在窗户边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什么来。房间几乎都是空着的,傅宴堂哥只逢年过节带人回来住几日罢了。傅玉真忽然想到了什么,拿手机上网一搜,傅家把子孙们的消息隐瞒得太好,翻了十多页,竟都没找到傅宴和江先生的相关信息。这时院落外传来佣人的声音,傅玉真推开院门,低声道:“我在这儿。”佣人见他从院子里出来,着慌了:“您怎么一声不吭跑院子里去了?”“进去看看罢了,都锁着门,还怕丢东西?”傅玉真走到他跟前。佣人讷讷道:“我不是那意思,那院子是小傅先生和江先生以前的居处,两人离婚后,小傅先生就让人锁了院子,不准人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