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这一句才算是说到了李渊的心坎上。纵使要起兵,顶个忘恩负义谋逆反叛的名头总不太好听;可若是被逼无奈救民水火,那就不一样了嘛!李渊亦知他这二儿子是人中龙凤军事奇才,这便起身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头。“他日,究竟是化家为国还是家破人亡,就看你了!”
李世民满眼孺慕地望住李渊,轻声道:“爹爹安心!”目光一闪,音色又变幽冷。“那两个宫人……”
李渊斜睨了李世民一眼,不满道:“还轮得到你来提醒爹爹?”
只这一瞬间,杜明的脸就裂了,难以置信地叫道:“他……知道……”
杜妈妈又怜悯地望了女儿一眼。“你以为封建社会这么好混哪?”
“要是穿成个平民百姓,死都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也白死!”杜奶奶跟着补上一句。
“可夏至是主角……”杜明弱弱地反驳,感觉三观也摇摇欲坠。
“所以说你们这些小朋友头脑简单审美单一,史书上的胜利者从来不会是白莲花!”杜妈妈已然沉入剧情再不耐烦跟女儿科普历史常识,简单一句便结束了这个话题。
杜明晕晕乎乎地往下看,剧情很快就来到了晋阳起兵。隋大业十三年七月初四,李渊于晋阳宫城东乾阳们街军门前竖旗誓师,历数杨广种种罪行,宣布兴甲晋阳,奉尊代邸,扫定咸洛,集宁寓县。初五,李渊亲率长子建成、次子世民及义军甲士三万挥兵南下,直指关中。
然而,大唐起兵开局不利。唐军兵至霍邑,隋将宋老生已集兵二万以逸待劳。恰逢连日大雨军粮告急,又有谣言突厥与刘武周将乘虚进攻晋阳,李渊急召臣属商议,裴寂等皆赞成还师太原,以图后举。唯有李世民熟知军事据理力争,言道宋老生、李密、刘武周、突厥等皆不足为虑,唐军若不战而退只恐军心溃散,从此为贼。
然而李世民毕竟年轻,李渊又向来谨慎,几番权衡终未采纳李世民的建言。李世民听闻李渊下令班师,急地跳脚,忙去找大哥李建成说项。哪知李建成这个孝顺长辈恭谦下士的人设始终不崩,只在军帐中悠然言道:“二郎,班师一事爹爹与裴公等已有定计,我等听命行事即可。勿再聒噪不休,乱了爹爹心神,此非为人子之所为。”
李世民被李建成这套官腔套话堵地一窒,见鬼也似地瞪了李建成半天,方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愚蠢!”一转脸,摔帘而去。
镜头追逐到了李建成的脸上,他板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没有表情。
不一会,他身边的一名亲卫凑了上来,试探道:“大公子……”
李建成好似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抬手阻止了对方,只笑道:“二郎向来至情至性,不必挂心。”然他的眼底却殊无笑意。
可这一回,连杜明都看透了真相,叹息道:“这种时候,怎么能跟李建成撕破脸啊?他到底是嫡长!”杜明真心觉得李世民该去看看x江网上的宅斗文,他就会明白,像他这种有啥说啥一点城府都没有的人,一般都是炮灰命!
李世民又去找李渊。此时天色已晚,李渊不愿见他,只让亲兵传话推说已经就寝,让李世民回去。
李世民长这么大,几时吃过这种闭门羹?他又急又气,死活不愿走,居然淋着雨在李渊的军门外放声大哭。
李世民一哭,李渊哪里还坐得住,着急忙慌地把人拉了进来。他一面七手八脚地替湿透的李世民卸甲更衣,一面又回头呼喝手下亲兵。“衣服!快快!拿酒来!”李世民是李渊中年所得又自幼体弱多病,李渊虽有三个嫡子,但最在意的始终是李世民。
亲兵们很快拿来了干衣和烈酒。李渊拿干衣裹着儿子又喂他喝酒驱寒,眼见李世民冻地浑身发抖还边喝酒边呛咳,他眼泪都要下来了。“你就是扎我的心!你就会扎我的心!你若有个好歹,教我如何向你娘交代?”
此时的李世民衣衫不整长发委地,那黑衣乌发衬着白肤红唇愈显稚弱,惹人怜惜。他一手攀着李渊的胳膊,哆嗦着一字字地道:“爹爹、爹爹……我军奉大义起兵,进战则克,退还则散;众散于前,敌乘于后,死期将至……爹爹!”他仰头双目一瞬不瞬地望着李渊,眼底的朦胧水意好似漫天星辰尽在其中。
李世民这般大闹,李建成早闻讯而至。听了李世民的劝谏,李建成忙斥道:“二郎,勿胡言乱军心!”
李世民没有理会李建成,只将那星辰对着李渊。待那星辰在水波中荡漾片刻,他忽而轻轻一眨眼……
第一个叹气的居然是杜奶奶。“这孩子哭戏真好……”
杜明感觉心口一阵揪疼,但她静默一会却只咬牙切齿地道:“恃靓行凶!太犯规了!”
李渊伸手探了探李世民的额头,焦急地回头命令李建成:“再去叫个军医来瞧瞧!”
李建成从小就知道李渊偏心李世民,但这种肉麻的情况他也是第一回见。他当下低头回了声“是”,扭头便走,再没回来。
李建成一走,李渊的面色便沉了下来。沉吟良久,他方低声言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此时军帐唯有李渊李世民父子,李渊再不用顾忌动摇军心。
李世民精神一振,忙站起身来喊了一声:“爹爹!”
只见李渊低着头在军帐中来回踱了两圈,忽然一转身摁着李世民的肩头决然道:“起事者汝也,成败惟汝。”顿了顿,又更为严肃地补上一句。“若得江山,必封你为太子!”
李渊此举本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意,李世民却笑逐颜开,抱拳立誓:“孩儿定助爹爹成就千秋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