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算什么?”“你多次救我,对我有恩,我很是感激,无以为报。”“仅此而已?”两人之间,居然只有恩情?福康安忽然就笑了,打小他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喜欢苏音,便一心一意的待她好,送胸针,送雪兔,极尽所能的迎合她的喜好,他以为,只要有诚心,便可打动她,然而再怎么努力,终是抵不过一句青梅竹马……“原是我自作多情了,叨扰了姑娘,甚是抱歉。”说出这话时,福康安仍旧抱有一丝期待,期待苏音会告诉他,她说的不是真心话,然而都到了这一刻,她依旧没有否认,甚至还将那枚胸针拿了出来,“这个还给你,还有雪兔,也还给你,今后我们互不相欠,没必要再见面。”说出这话时,苏音喉间发堵,一刻也不敢再停留,毅然转过身去往回走。雪兔瞧见她走了,再不贪玩,丢开口中噙着的树叶,赶忙跑向她,还似往常那般,跟着她一起回家。眼瞧着雪兔又跟了过来,苏音蹲下身子,抚着它的脑袋忍痛将它往后推,“别再跟着我,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你快回去吧!”雪兔一向懂事,现下却像是听不懂她的话,汪汪叫着,任她怎么推都不肯走,直往她怀里钻。苏音眼眶顿湿,满心的酸涩不断涌溢,似滚烫的热水,浇在她心扉,疼得她一阵抽痛。她是有多不待见他?就连他送的所有东西她都要归还,胸针也就罢了,雪兔可是她养了几个月的,她居然忍心与它分离?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与他划清界限吗?被嫌弃的福康安悲从中来,咬牙强忍着喉间泛出的痛楚,沉声道:“你对我绝情也就罢了,没必要对雪兔如此狠心,它既离不开你,你就带它回去吧!你且放心,我福康安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从今往后,绝不会再去打搅你。”道罢,他再不停留,赌气先行离去,徒留苏音怀抱着雪兔,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直到感觉到心痛得紧揪着,难以喘息时,她才终于明白,原来她竟是这么在乎他,甚至比她想象得还要在乎。她遵从那拉氏的意思,与他一刀两断,让他误以为她心中无他,如今她终于做到了,可看到他忿然离开的背影时,她却心如刀割,只因她很清楚,这次是真的离别,不会再见面的那种。红线尚未打结,就这么生生断成两截,她成全了那拉氏的心愿,成全了福康安的前程,却终是掩藏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他应该会恨她的吧?兴许连恨都不会,大约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了她这个人,毕竟他的人生那么精彩,他的生命中会不断的出现新的人和事,而她,仅仅只是过客……她的泪水打湿了雪兔的毛发,雪兔不懂发生了什么,但它能感觉到,她似乎很伤心,呜咽着蹭着她的脸颊,用自己的方式给她些许安慰。“还好有你,有你陪着我……”哽咽的苏音紧紧的抱着雪兔,痛哭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往回走着,像是抱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福康安明明那么不舍,却还是毅然转身,自尊心不允许他再回头,她已经明确拒绝,他又何必再表现出留恋?除了令她反感之外,毫无意义。既然她无心,那他就该放弃,不该再惦念,然而过往的种种却似狂风暴雪一般,尽数朝他心腔涌来---她女扮男装时的青涩与忿然,她装成哑巴时的谨慎与畏怯,她与他坦诚时的真挚与信任,她与他谈天说地时的欢笑与灵动……苏音的一颦一笑,皆已印刻在他脑海之中,他想忘却,她的容颜却一直浮现,挥之不去!懊恼的福康安干脆去找鄂岳饮酒,假装自己毫不在乎,然而他喝得太猛烈,自斟自饮,笑意明明那么烈,却不是快乐,而是透着一股子悲凉。鄂岳见状,难免忧心,“你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皇上真的给你赐婚了吧?”此事尚未下圣旨,只有福隆安知情,福康安未与鄂岳提过,是以鄂岳并不知晓,只是猜测。福康安这才回过神来,眸光一紧。他本打算上午去找苏音表明心迹,下午入宫去,孰料苏音竟拒绝了他,备受打击的福康安一时接受不了,只顾借酒消愁,浑忘了还有要事没办。即便苏音不愿接受他,他也不可能自暴自弃,妥协娶莹安,他得尽快入宫找皇上,以免圣旨赐下,想要更改就更难了!思及此,福康安道了声失陪,再不苦饮,即刻赶往宫中。今日本是他休班的日子,但为了这桩事,他还是决定入宫一趟。上午还是秋光明媚,午后便起了风,乌云遮日,一片阴霾,一如他此刻的心境,灰暗幽冷。长风吹起他的衣摆,福康安眸光坚定,逆风而行,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