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平安归来就好,一切还有希望,就不该沮丧。”两人就这般谈天说地,在桥边坐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道别,各自回家。临走前,他还特地嘱咐道:“安心在家待着,不必挂虑那些琐事,我会安排好一切。”苏音点头浅笑,眼前的这个男人,值得她相信。回去的路上,青枝瞧见那枚胸针,便猜到福三爷跟姑娘肯定是和好如初了,她虽替主子开心,却还是不忘提醒一句,“姑娘,要不您将胸针先收起来吧?若是被表少爷瞧见,估摸着又要问您。”误会开解,苏音只顾高兴,浑忘了这一点,青枝都能瞧出来,彦齐那么心细,肯定能看出异常。未免再被他质问,她决定按照青枝的意思,将小鹿胸针取下,好好保存着。接下来的日子里,苏音并未在家中佩戴那枚胸针,但彦齐还是能明显感受到苏音的变化。以往这半年里,她几乎没什么笑容,偶尔笑一笑也是极为勉强,然而最近偶遇她时,他发现苏音似乎逐渐开朗起来,那发自肺腑的笑容格外让人心动。这本是好事,可他却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五日之后,海宁带了位大夫回家,说这位徐大夫医术高超,可让他为妹妹治疗哑疾。为着女儿的病况,舒穆禄氏没少操心,这些年来为她请过无数大夫,就连外地的大夫也请过,皆无疗效。失望的次数太多,她也就不敢再抱希望,懒得再去折腾。现下儿子骤然提及此事,舒穆禄氏心生顾忌,“音音已为此遭过不少的罪,我实不愿看她再受折磨。”“额娘您有所不知,这位徐大夫与宫中的一位太医师出同门,但他为人清高,不愿入宫做官,一直住在天津那边,很难请得动。好不容易才将人请来,总不能赶人走,额娘,就让他试试吧!有一份希望终归是好的。”儿子认为有必要,舒穆禄氏不忍拂他的意,遂答应让其给女儿诊断。到得女儿的住所,舒穆禄氏带着大夫进去,海宁则止步于月门前。路过附近的彦齐远远瞧见有人背着药箱,看那装扮,似乎是位大夫,他还以为苏音出了什么事,赶忙近前询问,海宁笑慰道:“表弟勿忧,音儿无甚大碍,只是请了位大夫为她诊治嗓子而已。”这位徐大夫的名号,彦齐略有耳闻,当初他身患重病咳血时,世子也曾想请这位徐大夫来为他看诊,徐大夫却不肯答应,无论出多少银子,他都不为所动,却不知海宁是如何将此人请来的。彦齐随口问了句,海宁笑摆手,“我哪有这个本事,请他之人其实是富察家的三公子。”福康安?居然会是他?震惊的彦齐紧攥拳头,满心疑惑,苏音不是说再也不会见他吗?这半年他都不曾出现过,彦齐还以为他两人真的了断了,怎的福康安还会管苏音的事,还要帮她治嗓子?福康安明明晓得苏音可以说话,他做这一出戏又是为哪般?难道……他有旁的打算?想到某种可能,彦齐浑身发颤,却又无法在此刻去追问,只能焦急的等在外头。实则在此之前,福康安已给苏音写了一封信,提前与她打过招呼。她的病已有多年,若是随便找个大夫轻易就治好,似乎很难令人信服。是以他才会特地请来一位旁人很难请得动的名医,经徐大夫的手令苏音恢复嗓子,旁人不会起疑,更重要的是,防止其他人家听说后也来找徐大夫,而他们是真哑,徐大夫若治不好旁人,岂不尴尬?左右徐大夫性子古怪些,旁人请不动,也就省去了诸多麻烦。说来也巧,徐大夫曾为一个三岁的哑巴孩童诊治过,的确令他开了口,但苏音已有十六岁,常年不言语,难度更大,能否成功,徐大夫不敢保证。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福康安,他便会竭尽全力,打算尝试在她的喉部使用针灸之法。一听说要在嗓喉处扎针,苏音有些惶恐,但福康安在信中解释过:他也可以串通大夫,不给她施针,让她少受些苦楚,但若哪天大夫说漏了嘴,便会惹来麻烦,为确保不被人揭发,只能请她受些苦,配合大夫治疗。福康安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苏音选择相信他,为了他,她愿意承受这些苦楚。一次就成,似乎不太可能,是以今日施针之后,苏音并未张口说话。徐大夫倒也不着急,只道需要过程。舒穆禄氏根本不敢再抱希望,只心疼女儿遭罪。折腾半晌之后,大夫又给开了药,说是明日再来施针。待众人走后,苏音暗松一口气,心里有些小激动,再过几日她便可以正式开口说话,再也不必伪装,想想就开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