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骤然大笑,「你想做别的我也不反对。」
「才不要,我不想和你做别的事。」
「为什么?」
「我又不想爱上你。」
如此直白的答案,显然酒精已经控制了她的思维。
「爱上我有什么不好?」他逗她。
「就是不好。」
他将她连人带椅整个转过来拉近,两人促膝面对面,她的双颊整个红透,眼神已现迷离。
「你怎么知道不好?你想不想试试?」他悄声问。
「试什么?」
「爱上我。」
她咯咯连串傻笑,「我又没疯。」然后,她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待会走时记得带上门。」往前一磕碰,前额抵着他的胸,没了声音。
他确定了第二件事,她酒量非常糟,喝醉的方式是彻底断片,绝不拖沓。
他让她靠在胸前一会儿,才拦腰抱起她,安放在床上,站在一旁察看了她几分钟,确定她不再有动静,替她关了灯,合上门,悄悄离去。
殷桥不确定夏萝青对于那晚的事存留多少记忆,自那晚之后,她对他的敌意倒是消解了,彼此除了策略性的在高档餐厅共餐,平日他三不五时便派人送上精致餐盒——是的,餐盒,不是花不是首饰也不是华服,明显能令她获得立即性快乐的东西便是美食。她收到后固定回覆两字简讯——「谢谢!」没有多余表达。
如他所预料,夏萝青不会是最困难的那个异数,可不意谓着她就容易掌握。
她看似坦率直言,与他之间却总隔了一层透明屏障。相约见面时,她可以畅聊学生生涯、工作的趣闻,但几乎略过家人避而不谈,尤其已另嫁他人的生母,从不列在话题名单;另一方面,她理应埋怨夏家人,在他面前却少有微词,若免不了提及,那流露出的懊丧情绪和口吻,彷佛夏家是一家否绝她提出贷款申请的银行,而非自家人不相挺的概念;她从不企图向殷桥求援,无论是明说或暗示,一次都没有。事实上,殷桥期待着她开口,钱是其次,他好奇的是她示弱的模样,这样一个不把青春过得无忧无虑的女孩求人时会有的模样不时骚动他的想像。
但夏萝青不仅在心理上未能让他如愿,她的生分同样反应在肢体上,每当他稍有靠近,平常不拘小节的她体内彷佛有个雷达发出警示,在第一秒时提醒她巧妙地拉开间距。初时殷桥不疑有它,几次测试后发现自己并未多心,因为她经常出言提醒,绝不委婉——「坐过去一点,这是三人座耶。」,「我没重听,说话别靠那么近。」,「当我是小孩,过马路还要你牵着?」,「你是在观察我的茧还是偷看我的掌纹?放手!」,「我也不懂夏太太为什么脑洞大开选了这件深v,但你可以不要一直用眼睛提醒我吗?」……
必须承认,夏萝青很具备惹恼人的本事,他自恃修养不差,但一把无名火仍然三番两次地从心口燃起。他介意的并非老被怀疑有企图一亲芳泽之嫌,而是她始终未搁下的见外,让他必须不时按捺一股冲动,一股想将她整个人按压在墙上的冲动——当然不是吻她,他还没失心疯,他不过是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
这些私密心事终究无法坦然向外人道出,所以曾胖听到的只有七成的叙事,七成就够了,已超越了他的底线。
曾胖纳闷提问:「照这种来往模式下去,一年半载也进不了礼堂,夏小姐是怎么点头的?」
「发生了一件事。」殷桥递过去空杯,再要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