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远连忙转头,见沈瑜在他身边已经入睡,情不自禁松了口气,伸手确认般摸了摸他的头发。
方才梦中情形不由自主在脑中浮现,殷远眯起眼睛,露出一副颇为遗憾的神色叹道:“真是个美妙的梦啊……”
沈瑜并不曾察觉,依然枕着自己双臂,歪着脑袋,睡得脸上微微泛红。
几道墨迹不知何时蹭在脸上,像极了几撇胡子。
“噗……”殷远忍不住笑了,又连忙收住,轻手轻脚起身寻了件厚些的件衣服给沈瑜披上,然后坐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他。
他越看越乐,索性又铺了张纸,几笔勾勒间,沈瑜呼呼大睡的模样便跃然纸上,连那几根“胡子”都没忘。
画完殷远来回看了看,提笔在沈瑜略微分开的嘴角画了滴口水。这下他终于忍不住,捂着肚子无声笑倒。
欣赏够了之后,殷远才小心翼翼将画收好——这东西自然不能让正主看见,只是小侯爷的私藏罢了。
之后,他轻轻摇了摇沈瑜的肩膀:“阿瑜,去床上睡吧。”
沈瑜迷迷糊糊哼了几声,并不理会,将脑袋翻个面又睡熟了。
殷远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摇了摇头,干脆伸手将人捞起,打横抱着往卧室去了。
至于后半夜发生的事和梦里是不是一样,这就只有他们才知道了……
知音何处觅
长安有柳,卓然不群。
中书令长子柳卓然,姿容俊逸,才华过人,见过之人都道果真当得起“卓然”二字。
更难得的是他出身名门,却并不如何清高,反倒性情温润,面上也时常带着浅浅的笑意,弄得长安城里小姐姑娘们私下里提起他,少不得双颊飞红,一副含羞的模样。
柳卓然名满京城,因为他善萧。
柳公子的箫音,长安多少人心驰神往,谁若是有幸亲闻,多半要在友人面前炫耀几个月的。
说起来,柳卓然自幼自幼聪敏,柳令对其寄予厚望,盼望他能继承父业,在仕途有所作为。
可惜,他单单痴迷音律,旁的学问却不甚上心。
柳令自然认为长子不务正业,三番两次,用尽了手段,也不能令柳卓然的痴心悔改半分,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息。
直到一日,柳令无意间听卓然吹奏一曲,当下动容,叹道:“此子命当如此。”之后,竟开始全力支持,一时传为佳话。
那年柳卓然不过十六岁。
此后几年,柳卓然更是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他心爱之事上,是以技艺突飞猛进,柳公子善萧之名传遍天下。
连长安城的百姓们都知道“卓然不凡长安柳”,柳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诣,那是得过皇帝称赞的。
不过,他们茶余饭后提起柳公子,总会说到另一个人,华之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