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判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被萧燧拉着重新按回被褥之间。
床铺的帷纱遮住内里情形,只有高低间歇的声音传递出来。
等到连动一动手指的体力都被耗尽,姜南风尴尬地发现他们耽搁了整整一个白天。
……除了不记事的幼年时期,他从没如此任性纵情过。
“我去叫水和吃的,你再躺一会。”虽然姜南风也没力气了,但他实在没脸让被自己折腾的人起床去叫吃食。
萧燧拉住他,“再陪我躺一会。”
还躺?
质疑的话没能说出口,回过头之后看到那一片如同桃花的痕迹,姜南风乖乖贴过去,抱住萧燧。
“活人的温度,真好。”萧燧发出不合时宜的感叹。
姜南风突然意识到,在战场征战数年的萧燧可能对于杀人从来不是“无所谓”的,甚至于,他还想到了更可怕的问题。
“辽东女爵身故之后,真的不是你亲手为她收尸的吗?”
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答案,但萧燧的回答却是:“明明余温还没有散尽,但你就知道那个比你凉一点,抚摸很久的身体也不会再热起来。你的温度传递到对方身上,好像被吸入无间地狱,永远不会再有回应。但血还是热的,味道让人恶心。”
姜南风突然就不想问了,他抱紧萧燧,亲吻他的额角低语:“别说了,别回忆那些。”
直到夕阳的最后一丝余辉被黑暗彻底吞没,门外才响起迟疑的脚步声。
那步伐徘徊许久,始终没敢敲门,萧燧艰难地撑着腰,被姜南风扶着坐起来,提声问:“谁?”
问的是谁,但回答的却是:“将、将军,热水和饭食让人送进来吗?”
萧燧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姜南风笑着看了他一眼,神态平稳:“送进来吧,再送些止痛消炎的膏脂,我要用。”一句话,颠倒黑白,给萧燧留足了脸面。
“……你?”
萧燧的疑惑被姜南风堵在口中,姜南风捂着他的嘴,压低声音解释:“你要做皇帝,那就不能是朝臣心里为人下者。”
一段关系想要维持下去,肯定都要有退让的部分。
萧燧能一退再退,姜南风却不忍心让他退无可退。既然他已经得到了实惠,自然要把名分还给萧燧。
门开了,搬运浴桶和热水的声音持续很久,新的被褥也被悄悄放到角落之中等待领取。等到他们退出去,累得不行的姜南风和萧燧把身体泡进热水中疏散整日的疲惫。
用吃食填饱肚子后,姜南风给萧燧擦了药,又亲手更换了干净被褥,两人终于重回温暖的被窝。这一回,他们只是单纯的拥抱在一块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