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呦,角儿来了。”顾行知勾起一笑,眉目间满是轻浮。他没想到戚如珪会来,原以为以她这性子,定会一口回绝掉。现下看着她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眼前,反而显得有些意外了。戚如珪抬起头,目无定向地看着前头,问:“各位想听什么?”风念柏长眉紧蹙,只按头喝酒。“就唱个《定鞍山》吧,如何?”衡王打眼瞧着乐到不行的顾行知,试探道:“长晖,你说呢?”“随意。”顾行知换了个翘腿姿势,一脸漫不经心。戚如珪清了清嗓子,抬起兰花指,旋然开了口。可没等她哼完头一句,嗓子眼就像卡着什么东西似的,咕噜噜的,全走了音。有风刮起,吹得戚如珪身子愈来愈滚烫。她站在火堆前,垂手而立,半天发不出一丝声响。“这唱的什么东西,难听死了!”顾行知拍了拍桌,趁机挖苦道:“扬州头牌的女儿,连个曲儿都不会唱,说出去也不怕笑掉大牙。”衡王与孙黎一阵讪笑。“原还以为你是淮阴氏所出,承了她的歌喉能唱出点什么来,却不曾想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这么多爷们儿看着呢,真他妈的扫兴!”戚如珪满脸绯红,紧张得不知所措。如果说之前在十六营经历的是肉身之痛,那么现在,则更多的是一种精神煎熬。“再唱!”顾行知扔了两个铜板过去,满心戏谑。戚如珪拧过身,冷冷盯着顾行知。“看什么看?叫你唱曲儿你不会?!”顾行知气势咄咄,越发上头。“顾行知,差不多就行了。”风念柏打眼看向衡王,发觉他现在倒装起了哑巴,坐在席位上一言不发。顾行知瞟了瞟风念柏,噗嗤一笑,说:“行吧,既然风家哥哥开口,我就不难为你了。”风念柏顺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戚女心领神会,正要走人,却被那顾行知一把拉住,调戏道:“这么着急回去啊?”戚如珪停下脚步。“我寻思着,你这嘴既然唱不出曲儿,那总有一件事你能做吧?”顾行知伸出腿,指了指脚上乌靴,浪荡道:“跪下来,舔它。”作者有话要说:初期男主确实有点混账,到了中后期,啪啪啪打??°??°?女主会教他做人的谢谢观看!入京晚风砭骨,吹在身上痛如刀削。营中灯火闪烁,明暗交杂,衬得气氛更加阴谲。“顾行知,你有完没完?”风念柏霍然起身,伸手护住戚如珪。主位的衡王只顾着自己喝酒,半天也没一句话。顾行知轻飘飘道:“风家哥哥急什么,我不过是让她替我舔个靴,又不是什么辛苦差事。”正说着,顾行知把腿往她跟前挪了一挪。“你看看,这风尘仆仆的,衣服脏了,鞋也脏了,戚家姐姐,麻烦你清理清理。”戚如珪置若罔闻。“怎么?哑巴了?”顾行知拽起狗尾巴草在她鼻头晃了晃,身骨徐徐舒展。戚如珪趁机一扑,迎头咬在了他右手腕上。未着布甲的皮表浮出两排齿印,有血从中潺潺渗出。“嘶——!”顾行知被逼出一声痛嚎,旋身将戚如珪踢出半尺。戚如珪只觉胸关一热,鲜血顺着鼻口直接喷落在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顾行知一手掐着她的颈,一手拿刀比在她脖前。刀光凛冽,出鞘时照得在场众人都有些晃眼,没人敢多嘴半句。戚如珪捂住伤,将脸扬在刀口,心如死灰道:“我的命就在这儿放着,你这么想要,即刻拿去就是!”“你……!”顾行知气到晕眩。“够了!”风念柏撇开顾行知的刀,横身相抵在两人中间。“这里不是蕃南,容不得你顾行知随心所欲。今天戚家女若有半分损伤,回了蔺都,看太后如何找你算账!”“少拿太后压我!”顾行知挑了挑眉,无谓道:“风念柏,我忍你也已经很久了!”顾行知将刀口从戚如珪脸旁移开,转而对准了风念柏。趁着酒兴,他才管不上什么后果不后果。此时的顾行知就是一匹撒欢儿的野马,早就脱了缰绳,四处撂蹄。风声愈来愈浓。“好啦,长晖,适可而止。”衡王放下手里酒杯,啧啧道:“今天这酒,喝着可真有劲儿啊。”顾行知听到衡王发话,像是腹背受了一箭,不情不愿地放下了刀。风念柏解开袍子,披在戚如珪身上,扶她入了座。衡王说:“怎么感觉戚二小姐脸色不对?”被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到她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一片煞白。那白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血色,同纸一般脆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