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超然一惊,连忙拉住她,“阮姑娘,你怎麽能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
“文大人放心,我今日所言,与你,与太学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我阮如玉一力承担,绝无二话!”
文超然脸色难看,还要再说,却见贾千仓走近两步,乜眼看她。
“阮姑娘,你今日无论说什麽,我都不可能遂你的意,你不是说我仗势欺人吗,好啊,你大可去御前告我,我等着!”
说罢,贾千仓挥袖而去,他走到门边,忽又站住,声音冷冽瘆人,“文大人,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劝你,不要横插一脚,自惹祸端。”
文超然张了张嘴,面有难色。
阮如玉勉力一笑,“不劳文大人,我另想办法就是。”
眼看她也要走,文超然开口叫住了她,“如玉。”
阮如玉止住步子,却并未回身,“文叔,我知道你要说什麽,只是我心已决,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一闯!我就不信了,同为大梁子民,为什麽女子就必须相夫教子,碌碌一生,我一定要为这世间女子讨回一个公道!”
禁苑。
火树华枝,炤燎浮光,转眼便是大梁一岁一度的元日朝会。
群臣从宜阳门鱼贯而入,鼓乐声彻,百官贺拜,梁帝萧寰披着宽袖狐皮大衣端坐高处,他的神情有些倦怠,却不得不强自撑着,笑让衆人起来。
“喜迎新岁,衆卿同乐,诸位爱卿都不必掬着,吃吃喝喝,尽兴才好。”
衆人俯首称是,又依着品位高低,依次向梁帝奉觞献寿,梁帝举杯示意,却也不过浅啜几口便放下了。
火光耀目,钟鼓喧天,阮如玉在人群中仰脸望向那个独在高位的帝王,说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梁帝萧寰的模样。
他的脸很白,却并不是时下建康男子傅粉施朱的那种白,而是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
阮如玉进入太学三年,参加过三次元日朝会,但每次的元日朝会皆是由贾太后和襄阳王操办的,贵为大梁天子的萧寰却连个面都没露过。
今日若非北魏使臣来朝,只怕萧寰还是不会出席阖宫夜宴。
阮如玉觉得有些奇怪,她端详着梁帝的面容,试图从他细微的表情里看出些什麽,可还没等她有所发现,目光便被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夜色浮沉,重檐庑殿顶上一道黑影缓慢移动。
阮如玉下意识地喊了出来,“不好,有刺客!”
可是人声t鼎沸,乐声喧嚷,她的声音被淹没在跳跃的火光之中。
慌乱中,阮如玉拉住一人衣袖,她擡眼一看,却是襄阳王萧景珃。
萧景珃对着她笑,“出什麽事了?怎麽慌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