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似乎非常了解我。”陈黎野说,“在地狱里你没有一点藏着掖着,可能是真的认为自己会死,或者认为我们真的以后不会见面,所以也没有打算瞒着我。可惜你算不过老天,我们还是见面……”
“行了!”
守夜人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他气的一下子直起身来,语气微愠道:“我说!我全都告诉你还不行!?”
守夜人凶神恶煞的,平日里站着不动就能把一群参与者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但偏偏陈黎野是个例外。他不但没害怕没生气,反倒还笑了几声,放下了摸着耳垂的手,往前倾了倾身,托起腮说:“那敢情好。”
陈黎野的双眼中满是笑意。守夜人本来被他这一环套一环的分析气得简直想打人,但陈黎野一笑,他那些怒气全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只留下一抹细烟,转眼绕上他双颊炸作两团绯红。
他本已经快忘掉陈黎野笑起来是什么样子了,但记得曾看到陈黎野笑时的心动。那时他年轻,意气风发又年少轻狂,一颗炙热赤诚的心中曾为山河社稷流淌热血,也会为陈黎野的笑心猿意马不知所措。陈黎野笑时,年轻的他会慌乱的看向别处,却不记得到底看到了什么,只记得陈黎野在笑,笑得他整颗心都在胸腔里滚烫地跳动起来。
原来过去两千年,他还是忍不住对他心动。即使当年那颗炙热赤诚的心早已不再跳动,即使他胸中的鲜血已经被杀死,他也还是会为陈黎野的笑而感到没来由的慌乱。
守夜人咳嗽了两声,讪讪地坐了回去,然后把那些心动压下了心里,平复了一番心情后,又看向了陈黎野。
陈黎野还是看着他。
守夜人抿了抿嘴,沉吟片刻后,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把挂着戒指的那条吊坠从自己脖子上取了下来。
陈黎野看向他手中的那条吊坠,那是一根红色的细绳,细绳下方挂着一枚戒指,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是一枚非常单调的银环,和守夜人给他的戒指一模一样。
“这个,”守夜人对他说,“是你给我的。”
陈黎野看向他手里的戒指,又忍不住去摸了摸耳垂。
守夜人有两枚戒指,一枚给了他,一枚留给了自己,他把戒指给陈黎野时说是“物归原主”,现在拿出自己的戒指,又说是陈黎野给他的。
陈黎野摸着耳垂思忖片刻后,说道:“所以……我给了你两枚戒指?”
“对。”
守夜人把吊坠收了回去,但没有戴回脖子上,他把吊坠上的戒指攥在手里,说:“我确实认识你,但你不认识我,也不该认识我。”
“是两千年前的你认识我。”
陈黎野:“……”
陈黎野想起自己前两天刚从地狱回来时做的那场梦,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前世?”
守夜人点了点头,说:“两千多年前,我是驻守塞北的边境军中的一名将士,虽然战功累累,但先帝嫌我年轻容易冲动,又怕我爬得越高摔得越惨,一直没给我挂帅封侯。后来先帝驾崩,新皇上任,他需要稳住民心,做出改革,所以先是违背先帝决定,一下子把我提上了将军的位置,又把你派过来帮我想办法抵御频繁来侵犯我国的外族,后来,你跟我在塞北携手打了一年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