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药,晕船又不是病,体质问题。”明煦赶紧拒绝,妈呀,本来就难受,再想象中药的古怪味道,感觉马上要升天。“小小年纪,知道的倒挺多。说起来,我一个京城人士都没什么事,你这个祖籍扬州人,江南水乡里出来的,竟然晕船。”孙氏似乎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是江南人没错,但是我十年来一直在盛京,也算是情有可原吧。”明煦简略道。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更难受了,想吐。上辈子没有享受到的待遇,这辈子倒是体验了,原来晕船是这么个滋味啊,然而我并不想知道啊。这才开始就如此销魂,京城距扬州有几千里远,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明煦内心哀嚎。还没等孙氏再接再厉,绿绣回来了,捧着薄荷和樟树叶。孙氏把薄荷接在手里揉搓几下,贴在了明煦太阳穴处,又把樟树叶递给他,让他拿着闻。这时碧云回来报:“夫人,船上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法子,说是可以用些安神的药缓解一二。”“那便让大夫开些安神剂吧”孙氏吩咐完,转头对明煦道:“晕船确实是天生的,实在没什么治根的法子,委屈我的哥儿了。”“祖母,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儿,过一会儿就好了。”明煦赶人。实在是不想说话。“好,我也不在这里烦你了,你一会子喝了药休息吧,等精神好些了,就让人给你寻思些玩意儿玩,书就别再读了,忒费心神,你祖父那边我去说。”“嗯”明煦乖乖应好。“那祖母你顺便跟祖父说不必让他过来了,孙儿没事儿。”“好,你休息吧,我跟他说说”孙氏应下,又对长安,长春说道:“仔细看着你们大爷,一有什么,速来报我”到了晚间,明榭过来看孙儿,见他精神比孙氏上午说的更差了,也没让吃饭,直接吩咐他睡觉,睡不着了就闭着眼睛,待适应了再说。心里思量着到下一座城停船两日,让煦哥儿上岸放放风。如此过了两日,明煦渐渐习惯船上生活,没有开始时那种甚至偶尔心悸的反应,每天晚上的时候也能到甲板上转悠两圈。“庐州云雾是什么颜色来着?我觉得是它的味道,对得上吗?”明煦抱着杯子问身边的长安。“没对上,大爷,这一杯是黄山毛峰。”长安有点想笑,大爷真可爱。没错,明煦在品茶,真的品,抱着杯子努力分辨各种不同种类茶叶味道的细微差别,他这两天都在研究这个。那天晚上祖父探望他时布置的任务,说是要检查进度的。但这显然不是个简单的技能,每天都喝了一肚子茶,一点儿进步都没有,甚至一开始能分辨的味道差别较大的几种茶叶,在喝了这么多后也只觉得都是一个味儿。“大爷,止戈带了话来。”长春把明煦从一堆茶叶里解救了出来。“让他进来。”明煦推了推面前的茶几。“请大爷安。”止戈进屋行礼道。“不必多礼,祖父有什么交代?”明煦问。“侯爷说,正午会停船靠岸修整,让大爷有所准备。”止戈回道。看到大爷面前的一堆茶杯,不禁莞尔。“靠岸?现在到了那里?”明煦询问。他确实在船上待得有点憋闷了。“回大爷,马上要就到直沽了。”“直沽,直沽。”明煦恍惚记得天津最早似乎是叫这个名。难道是到了早时候的天津?当对某种东西期待值过高的话,显而易见的会感到失望。明煦现在就是这种情况,那天下了船后,祖母留在了客栈,他由祖父带着逛了逛后世的天津城,但是还未建设起来的天津实在是乏善可陈。玩的方面,没什么具有观赏性的风景,吃的方面,跟船上差不多。倒是后世闻名天下的漕运已经初见雏形,但他人微言轻,不会多说什么,时代会给与事物发展的意义,活在当下。虽然对直沽失望颇多,但又确实比在船上有趣得多,祖父二人还一起爬了一座小山丘,等再登船时,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比不上在陆地,但那种仿佛如影随形的眩晕感已经消减了很多。如此一行人走走停停,倒也还好,这日,明煦正在孙氏房里说话,与碧云,绿绣凑在一起玩故事接龙,孙氏显然很喜欢这个游戏,让小丫鬟拿着笔墨在旁边记录。这时明榭从外间进来,说道:“前面就是淮阴了,煦儿还要下去玩吗?”“祖父,我们是不是快到了?”明煦感觉自己就快要长毛了,这段旅途实在是太久了。“过了淮阴是淮安,再之后就是扬州了,快到了。”明榭安抚。“那我们就不去淮阴玩了吧?我想快点到家。”明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