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姐姐不妨直说。”黛玉见她这般形容,心下就是一跳。“一会儿姑娘回去了,换身见客的衣裳再到老太太那里去,明家来人了。”鸳鸯与她直言道。“明家来人,外祖母这般反应,应不是明姐姐”黛玉试探道。她心里当然知道不会是明睐,明姐姐婚期定在二月,近期根本不可能再出府了。“自然不是明姑娘,是明家太太。”“麻烦鸳鸯姐姐了,我这收拾一下就去见客。”到了住处,黛玉让紫鹃招待鸳鸯喝茶,自己与雪雁进了里间。黛玉心里有些乱,明煦回京她是知道的,自从得了信儿,她心里隐隐就有一种感觉,她马上就能见到他。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黛玉就是有这种预感。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到明煦,倒是他母亲来了。黛玉在雪雁的服伺下重新梳了发,上了妆,换上了正式的衣裳带着紫鹃与鸳鸯去了会客厅。到了地方,就见不止外祖母,见两位舅母也在,黛玉一一见了礼。在贾母叫起时,黛玉悄悄看了一眼屋内,大舅母对面坐了个身着紫色袄裙,气质端庄的妇人。妇人正与外祖母说话,见她过来,转过脸来瞧。确实是明夫人,三年前见过一面,她倒是没怎么变化,黛玉还记得。“玉儿,这位是光禄寺卿明大人之妻明夫人。”贾母不清楚明家的态度,遂没提三年前宫中那桩事儿。当年定远侯明榭辞官,俗话说封妻荫子,他走后陛下直接给明溯升了两品三级。惹得朝中不少人红了眼睛,纷纷感叹怎么就没个这么好的爹。然后再被朝中老大人们一顿收拾。“见过明夫人。”黛玉上前施了一礼。却没想到明夫人起身朝旁边避了一步,算是受了半礼。“姑娘请起。”宋氏说完就见几个人颇为不解的看着她,那位将军夫人甚至问出声来,“明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这位便是林姑娘吧,姑娘是当今亲封的宁安县主,我本不该受着一礼。”宋氏解释道:“只是又想着我今日来,以咱们两家的亲近,我也算得上林姑娘的长辈,若是不受她的礼,便显得迂腐了些,是以便想了这个折中的法子。”贾母听了就笑,将黛玉招到身边坐下。“陛下恩泽隆厚,她一个小女孩儿家才得了这个恩赐。不过说句大不敬的,咱们自己在家里,便不要讲那些尊卑规矩,只说长幼亲厚。”“老太太说的是,是我循规蹈矩了。”宋氏不与她辩,附和道。“三年不见,林姑娘出落得愈发超逸了,竟像是天上来的人儿。”宋氏瞧着乖乖坐在贾母身边的黛玉。深觉这姑娘样貌实在没得挑,不过或是守孝的缘故,瞧着瘦弱了些。贾母听了这话高兴:“我这几个姑娘里,就属她模样俊,又最是懂事贴心不过。不怪我偏疼她。”“老太太疼孙女是出了名的,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不止孙女,连外孙女也养的这般好,我家煦哥儿果然是个有福气的。”宋氏笑道。黛玉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两人一句一句的夸赞,心里明知道是客套话,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明煦那孩子我虽然没见过,可明睐那丫头这两年来的勤快,我也知道些。那孩子可是十一岁就中了秀才?可见是个又能为的。”贾母顺着提到了明煦。本是一句客套话,却不妨王氏陡然黑了脸。这老货是给她难堪呢,说什么不好,偏就提着一茬,珠儿十四岁考中的秀才,这不是明说我的珠儿不如这个明家小子。却不想想珠儿天生聪颖好学,哪里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比得上的。“老太太谬赞,不过是他祖父管的严些,这才勉强考中了。这天底下的秀才一抓一大把,这也说明不了什么。改日那小子登门拜访,老太太可不能这么夸他,您老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说话最是可信不过。那小子听了您这般夸奖,还不得串上天去。”宋氏玩笑道。“你这话我却是不信的,你这个当娘的损他呢,那可得叫我见见那孩子才算。”贾母当然知道是玩笑话,并不当真。“我与您说实话,那小子就等着您这句话呢,我今日来还来问我呢。俩孩子小时候见过,勉强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几年不见,心里也挂念着。”“你让他来,就说是我说的,也叫我见见我那苦命的女婿给我外孙女挑的女婿。”宋氏应了,又转而与黛玉说了几句,问些平常的诸如读什么书,平日里做些什么的问题。日头渐底,宋氏便告辞离开了。白日里发生的事儿,到了晚间府里差不多就都知道了。用过晚饭,三春并宝钗,湘云都来到了黛玉处。宝玉白日里去了北静王府,到了晚间回来就听小丫鬟们议论林姑娘婆家来人了,是以也来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