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煦起身将画递给制灯人,“可要小心些,弄坏了我可不能再画一张了,平白让佳人等候。”“这位公子你就放心吧,绝对坏不了,我给您做个结实牢靠的,明年还能使。”中年汉子很是说话讨喜。没办法,这对小夫妻往这儿一站,就给吸引了不少客。明煦转身与黛玉并排站着等,注意到有其他少男少女也朝这边看,明显有少年人跃跃欲试,欲效仿明煦一展身手讨佳人芳心。当然也有并不善此道的,被妻子催促着亲手画图的男人为难着一张脸,不愿上前,以一种怨念的目光瞥明煦。明煦不为所动,心里暗感无奈,一不小心带起了一个新玩法。讨生活的手艺人手上十分麻利,不一会儿就给做好了,这么多人看着,他用了巧心思,做出来的果然精巧的很,看着也比架子上的那些细致。明煦接过灯递给黛玉,让长安付了钱,长安不忘特意多给了些,算是谢他的笔墨。买了花灯,明煦带着黛玉继续往前走。几人走的很慢,街上热闹纷繁,吃的,看的,耍的一应俱全。才走了百余步,长安手上就提了不少,冰糖葫芦,面人,糖炒栗子一个不少。大多是紫鹃和雪雁两个丫头在吃,黛玉手上捏着一根明煦塞给她的冰糖葫芦,并不往嘴里送,她虽然不介意街上的吃食,但也不会做出当街吃东西这等不雅观的事。其实若不是明煦非说她也是小孩子,她连接都不会接。“妹妹看这个面具,与这只猪花灯是不是很相配?”两人在一处变戏法的地方停下,明煦拿着一个面具往脸上比划,将手里的小猪花灯往前送。“很相配,与明哥哥也很有缘分。”黛玉被明煦故作孩子气行为逗笑,揶揄道。明煦很自然的将黛玉手里的糖葫芦接过来,笑道:“我瞧着那变戏法的,还等妹妹来问我其中缘故,好叫我在你面前充一回聪明,没想到妹妹对这些无甚兴趣,我只好亲自给你变一个了。”“你这算什么戏法?”黛玉嘲笑了一声解释道,“非是我对这些无甚兴趣,我幼时见了,爹爹已经同我说过了,既已知缘由,自然就没什么好看的了。”说道林海,黛玉的眼神不可避免的暗淡下来,幼时情景还存于脑海,爹爹却已经走了三年了啊。明煦自然注意到了她情绪的低落,不再提及这个,指着前边的台子笑道:“是我的不是,妹妹是天上来的仙子,玩的应是雅事才是。”“胡言乱语”黛玉嗔了一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来时看到的台子,不同于傍晚的疏落,此时台前已经站了不少人,时不时还有喝彩声传来。“瞧着是在猜灯谜,妹妹腹藏诗书,该去玩上一玩,得个魁首也说不定。”明煦知道黛玉极擅诗文,对这些小游戏向来不惧。黛玉确实有几分兴趣,以往每到上元,贾府也会猜灯谜应景,但是参与玩的不过是那几个,题目也简单,略微想一下便得了谜底,次数多了,便没什么趣味。这次既然有人设了擂台,那么玩法应是不同以往。几人到了台前,站在人群最外围,很难听到台上人在说什么,明煦派了长安去打听。才知道是隔壁福源酒楼设的台子,酒楼掌柜特地请了人作了一百个灯谜,供百姓免费猜谜,若是能全部猜出来或者今夜的魁首能得福源酒楼陈酿好酒十坛。听完了规则,明煦便知道是酒楼的一种营销手段,虽然对这个彩头很是无语,但是过节图的就是个热闹,重在参与,便不计较这些。按照店家的规矩,灯谜每隔两刻钟公布十道。明煦算了算时间,知道是看不到今天的魁首了,得热闹到半夜去,而他答应了贾母亥时便将妹妹送还。索性只是凑个趣,明煦携着黛玉往旁边走去。百姓们都在等新谜,倒是台子更远处早早放出来的灯谜少有人在,仅有几个人在那里苦思冥想。“日里拜天拜地,夜间在门后打瞌睡。”明煦随意选了个灯笼读出了写在上边的谜面,不禁笑出声来,果然更多的还是针对百姓出的题,通俗了些。“妹妹猜一猜这个?”明煦指着灯笼对着黛玉笑道。小姑娘怕是没想到是这种风格。“锄头。”黛玉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刚才明煦笑的时候,她就扫了一眼,容易的很。“妹妹果然厉害,竟连农具也猜得上来。”明煦是真的有点惊讶。以前读红楼的时候就觉得林姑娘的诗词比旁人更深层更大气,不只是风花雪月,不沾烟火的辞藻。而现在这种感觉在面对真人的时候更加直观。“你这便小瞧了人,我为何不能知道?说起这锄头,我屋里便有一把。”黛玉话里带了点小得意,她歪了歪脑袋看明煦,无意识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