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我在夏晰身上闻到了烂木头的味道,应该就是来自于不死树,这个吊坠,很可能是夏晰哄骗向甜戴上的。”赵队长脸色变沉了一些,“夏晰?”寻意意乌黑的眸子凝视着他,“怎么了?”“他的妻子唐璐云,是荆河市市长的侄女,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凭借他的背景,恐怕很难给夏晰定罪。”寻意意轻轻蹙了蹙眉,望着小瓶子里的牙齿,忽然想起之前乐彤说过的,自己看到在看到这个吊坠后,在开机仪式上见到了一双青紫色小手。向甜之前是在养小鬼。这个小鬼或许是个关键。她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等会,我找个地方把吊坠里的东西叫出来,也许能够找到什么证据也说不定。”说完,她朝着拍摄地点而去,经过向甜尸体旁的时候,忽然顿了一下,下意识对上郦珩的眼神。想靠近又不敢。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她不知怎么,朝他道:“我要去做法招魂,你能帮我把把风吗?”感觉到少年的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她抿了抿唇,不自在道:“大胆胆子太小,又没有法力,我怕他临阵脱逃。”“好。”他的声音有点哑,微微打颤。他跟在她身后,来到一个偏僻的房间,悄悄关上门。剧组里的大部分人在接受警方的闻讯,大胆不敢离开有阳光的地方,就屁颠屁颠地跟在警察身后,除了赵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的去向。四下安静,寻意意坐到红木桌前,将小瓶子打开,那团鲜血立刻兴奋地涌了出来,要往寻意意身上扑,却被郦珩牢牢抓在了手心。鲜血瞬间没入他苍白的肌肤,焕发出火焰一般的光芒,照得他肌骨通透,好像琉璃灯盏在燃烧。竟然有种清冷的妖冶感。她盯着他的手看,乌黑的眼里满是认真,不自觉喃喃,“郦珩,你之前受剐刑,是不是流了很多血?”郦珩一怔,轻轻点了点头,眼波漾动,小声道:“嗯,后来那些血都被不死树吸收了,这才让不死树变成了妖树,一切罪恶的开端,其实都是我……”忽然被少女清脆打断,“那你疼吗?”她虽然灵窍未开、五感迟钝,但是也能感觉到疼痛。那毕竟是最直观的感受了。没有人会喜欢疼痛。似是不敢相信这话会从寻意意口中说出来,郦珩瞳仁一颤,垂下了眼睛,“很疼。”“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恨我了,那剐刑肯定让你痛不欲生。”她小心翼翼将小瓶子里的牙齿倒了出来,“可我不明白,明明我让你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还要来到我身边,继续当骊山山神,总有一天,还能够飞升,不是很好吗?”郦珩又望向了她,眼里一片寂静,声音好似从唇缝里挤出来,带着隐秘的偏执,“因为,我们互相亏欠,永远都算不清,注定要一直纠缠,我囚禁了你,逼得你将神体隐藏,可是我也因此被处以剐刑,我以为你陨落了,还去离魂道想把你带回来,却只带上满身的冤魂,可一切都是因为,帝女大人创造了我,还把所有阴暗的东西封存在我体内,我从被你创造出来那天起,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说到这,他背后的龙尾上一瞬间浮起淡淡的煞气。既然她不懂他浓烈的爱恨,那就将它变成一场履行的债务吧。他这般不痛快地想着。寻意意没再说什么,将牙齿放在符咒上,开始念起了招魂的咒语,房内的温度一瞬间降了下来,半旧的纹花窗框发出轻微的哐当声。伴随着咯咯的笑声,一个硕大的婴儿脑袋忽然出现在门外,郦珩见到过,伸手扣住寻意意的掌心,自发借目给她看清楚情况。他的掌心不再那么冷,微微发烫。寻意意抬眼望去,竟然觉得眼熟。是之前见过的鬼婴,也许是大仇得报,他身上戾气消退了些,只是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向甜脸上的湿痕,就是来自于这个鬼婴。他飞快地朝着寻意意的方向爬过来,脐带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水痕。“妈,妈……”鬼婴害怕寻意意,转而爬到了郦珩脚下,忽然被寻意意一把提了起来,“是你杀了向甜,对不对?”鬼婴哇哇啼哭起来,控诉一般唱道:“妈妈穿着紧身衣,生下一个畸形婴,扑通丢在水池里——手掌紧紧捂,活活溺死哩!”“向甜就是你妈妈?她生下了你,又把你活活溺死了,你怨气深重,就杀了她?”鬼婴好像比上次智力提升了一些,听懂她的话后,手舞足蹈,笑了起来,“妈妈被我掐死了,马上轮到爸爸,可是,他有血,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