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满满直觉秦瑛会拿这两人作筏子去对付秦瑜,因而她也没再管。方才有惊无险一场,到底有些后怕,福安又不见了踪影,她站在原地有些许茫然。那头吴宝仪久等人不至,而齐杭越的病情再耽误不得,她干脆拿了银子就地雇了一个男子将人背出来。她那咋咋呼呼的声音隔得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小心些,别碰着他的脑袋!”“哎呀呀!脚拖在地上了!”陶满满快步迎上去,小喘着气,还没开口呢,吴宝仪就连珠炮似的问:“满满你去哪儿?怎么一脸煞白?遇到意外了?福安呢?”“没有,”她蹙着眉道,“我去时福安不在马车上,他”吴宝仪到底有几分了解自家家仆,截住话头没所谓道:“他定是嘴馋去买吃食,因而与你才错过了。”陶满满其实是担心福安受自己牵连被害了,最后却发现他好端端的坐在车辕上,累得满头大汗,一见吴宝仪就诉苦,“五娘子,这地儿实在不太平!您往后莫要再来了!”“小的不过就打了个盹,就让那宵小瞅准了机会将小的的荷包给偷了去!小的追了两条街都没能抓住他。”吴宝仪瞪他,“眼皮子愣的浅!你那荷包里才几个铜板儿?快些将表哥放到车厢里去,否则我扣你月银!”福安苦哈哈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更难看了。归义坊只有两间医馆。齐杭越被送去了临近坊门的那间,吴宝仪在里面跟前忙后,陶满满就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百无聊赖的等。夕阳已经泛起铜色的红晕,悬挂在城楼飞起的檐角上,与东升的秋月遥遥相对。忽闻马蹄声阵阵,自坊门处疾驰而来。如同过往的行人一般,陶满满也抻着脑袋循声望去,锦衣肃容的秦瑛肩背赤金箭篓在前,同样身着骑装的荀弋和卫武拱卫在后,另有一条威风凛凛、毛发蓬松的獒犬跟随在旁,俱是从凤栖原狩猎而归的模样。至医馆,三人勒马停下。陶满满跳起来欢快的招呼,“秦瑛!”秦瑛翻身下马,将手中的马鞭扔给荀弋,步上台阶走近她却不说话,就这么拿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她,盯得陶满满一阵心虚,“怎、怎么了?”他冷哼,“你说呢?”陶满满眨眨眼,“我没事哦,护卫出现的很及时,将坏蛋一网打尽。”看她没心没肺的,秦瑛就来气,“跟我回去。”“五娘还在里面呢,”她侧身指指医馆,“她的远房表哥生病了,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安置他呢。”“跟你有关系?”秦瑛懒怠与她废话,揪着她的胳膊就要带人走。吴宝仪听得说话声儿跑出来,她发现是七表哥,气势先怂了一半,还劝陶满满,“满满你跟七表哥先走吧,齐杭越这里已经没甚大碍了。”“那他愿意跟你回去吗?”陶满满挣脱掉秦瑛的辖制,“他不听你的话闹脾气怎么办?”“你放心吧,我有法子。”“好吧。”陶满满磨磨蹭蹭的就是不想跟秦瑛走,别看这家伙面上风平浪静的,指不定过会儿怎么跟她算账呢!可是五娘现下眼里只有她的齐表哥,又怵她的七表哥,靠不住啊!秦瑛还能看不出陶满满的心里的小算盘?他自己先上马去,而后弯身将人拦腰一抱,伴随着陶满满短短的惊呼,稳稳当当的就把她在自己身前放好。两人面对面的坐着,陶满满几乎低头就能埋进他怀里去,是以她脸上红彤彤一片,嗔恼道:“你无赖!吓死我了!”“对啊,我无赖。”秦瑛不甚在意的应了句,揽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腹,便调转了马头离开。走上朱雀大街,人来人往。陶满满面薄,一个劲儿的藏着自己的脸不让人看见。秦瑛在她的头顶低声笑,“哼,眼下晓得胆小害羞了?怎的我往日嘱咐你的话却都当做耳旁风?”陶满满声音嗡嗡的辩解,“我心里着急嘛!”秦瑜隐在暗处就是不见动作,而安国公府那里不日就要送来嫁衣给她试穿,在此期间,萧玉信多次借口邀请她见面,有几次避无可避险些跟他撞上面!她都烦死了!“眼看着已经八月了,与其被动等待,我还不如主动出击呢!”今日吴宝仪本是计划与她的堂哥一道儿来归义坊找齐杭越,最后是陶满满自告奋勇相陪,因为她觉得秦瑜之所以不敢妄动就是因为秦瑛整日在自己身旁出现的缘故。“果不其然,只要我落单,那些人就忍不住现身了吧!”她还沾沾自喜得很,秦瑛忍不住敲她的脑袋,“事有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