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留情面。”禅院直毘人说,“扇的精神完全被你破坏殆尽了,你至今都是他的噩梦。他们都不愿提起你。”
禅院甚尔只是维持着冰冷的假笑,“太好了,谢谢你的好消息。我半夜想起这件事,都能多开心一点。”
他慢吞吞地竖起第二根手指,“还有钱,你知道的,我要价不便宜。”
禅院直毘人惊道:“我以为你会找我要一个干净的身份呢,竟然只是钱吗?”
“身份的问题我会自己处理。有了足够的钱,这些都是小事。”禅院甚尔说。
他不可能让禅院家的人处理自己的身份问题,只要有钱,孔时雨会帮他处理好这些。比起禅院,他更信任孔时雨的职业操守。
禅院直毘人爽快道:“没问题,都可以答应你。你只有这两个要求?”
禅院甚尔用奇异的目光看过去,“你竟然想主动加价?”
“我有渠道搞到一些名贵的东西,”禅院直毘人道,“和服,你需要吗?”
他打开了一直放在矮几上的木盒。
禅院甚尔抬眼望去,入眼是半边粉紫的樱花,它们热切地围簇在衣袖与衣摆的位置,将米白的正绢装点成景。带缔由织锦编入黄金制成,整齐地叠放在一旁。
禅院直毘人合上木盖,道:“很漂亮的一件和服吧,到手以后,你可以找个机会把它送出去。”
它确实美而昂贵,穿在人身上,定能极好地衬托出女子的美丽。禅院甚尔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然而,他懒懒地向后一歪。
“你折算成现金吧。”
他又一次出乎禅院直毘人的意料。
“你不喜欢?”
“不到时候,送出去只会让人为难。”禅院甚尔道,“你在奢靡的氛围里浸淫太久了,过时的老头子。”
禅院直毘人对他的污蔑不屑一顾,他直白道:“你不想让她和我们有接触。”
禅院甚尔打了一个响指,“最好远远飞到天边,也别和我有接触。”
他起身,拉开暗室的障子门。
禅院直毘人在他身后低声道:“你的姓氏是禅院。”
禅院甚尔动作一顿,他掀了掀唇,“也许下次就不是了。”
“伏黑甚尔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顺耳,不是吗?”
暗室归于寂静,禅院直毘人的目光落到盛装和服的木盒上。
他取下腰间悬挂的葫芦,摇晃,满意地听见酒液晃荡的水声。
禅院直毘人美滋滋地嘬了两口酒,他猛地向木盒一拍!
正绢与织锦,樱花与黄金,通通化作粉齑。碎屑散落在矮几与榻榻米上,被禅院直毘人一脚踩过。
今天也许是他们这对叔侄的最后一次见面,禅院甚尔做出了决定,从此踏入普通人的世界。
于他,于禅院家,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