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这是说的什麽话!”孟二老爷急了,“我们是一家人,如今你回了京,也不回孟家来住!我做着礼部侍郎,却对自己的哥哥如此苛刻,你想叫天底下人笑话我吗?我立马叫下人去将那院落退了,你来孟家住!”
“二弟,我没那个意思。”孟大老爷叹了口气,“但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我所处的同州民风淳朴,茉姐儿一直孤身出门,百姓还经常送东西给她,也从未遇见过什麽危险,我本以为京城只会更好,终究是我托大,若是提前告知你,便也不会叫茉姐儿遭遇这些了。晟哥儿媳妇倒是还好,只得那孽畜言语了两句,可茉姐儿二弟,不是我这做哥哥的见了你便要说教,但你如今官儿做的也大了,一言一行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这孽畜今日既然敢对茉姐儿这样,说明他此前也没少做这等子事,正所谓祸起萧墙,不加管束,他迟早会拖累到你的啊!”
以前在孟老太太的影响下,孟二老爷对孟大老爷始终带着些敌意,又一心想着一定要强过这个哥哥。先前瞧着孟泓明明比他早入仕那麽多年,却只在偏远的同州做着知府,他却是在京城已经坐上了礼部侍郎的位置,孟二老爷心里极其骄傲。但如今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就站在自己面前,年近半百,鬓发斑白,衣着也瞧着如此朴实,回到京城竟然连一处院落都买不起,还要租院子住。
也难怪孟锦昱敢欺负他们一家人,孟锦昱定是瞧着他们打扮质朴,便将他们当做是什麽没身份和地位之人了,这小子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可就算这样,这个哥哥还是一脸真诚地告诉自己这些肺腑之言,还为他的仕途着想,如此胸襟和气度孟二老爷越想越臊得慌。
“对啊大伯!你定然不能饶了那畜生!”孟锦晟也是满脸愤愤,“如此畜生,怎配为孟家子弟!”
孟锦晟的媳妇捂住孟锦晟的伤口,摇头示意他少说两句。孟泓没有什麽攀富结贵之心,如今的孟大夫人可不像赵氏是伯爵府嫡女,孟大夫人的父亲当初只是七品知县,因孟泓初为官时对孟泓有提携之恩,孟泓便娶了他的女儿,这麽多年夫妻俩举案齐眉,孟泓不曾纳过妾。
而孟泓的独子孟锦晟读书不成,喜好习武,这麽多年一直跟随在父亲身边帮忙,他的妻子俞氏也是同州当地一商户之女,生得姝丽聪慧,只因与孟锦晟情投意合,孟泓和孟大夫人便欣然接受了。
这也是为何孟大老爷回京身边未带随从的原因,孟锦晟武艺不错,平素也有保护家人的本事。但孟老太太向来将孟锦昱看作是自己的心肝儿,眼珠子,孟锦昱出门都要带上家中的十几个护院,便是孟锦晟再厉害,那也是双拳难敌四脚。而且孟锦昱有意羞辱,将人制服了不说,还叫人压着孟锦晟往他身上踩了两脚,看孟锦晟的妻子俞氏生得貌美,还出言调戏了几句,惹得孟锦晟更为恼怒。
孟二老爷只觉汗珠连连:“晟哥儿放心,已经派人去叫了三弟,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孟家正堂,孟云禾想着这毕竟是孟家的事儿,自己一个出嫁女不好参与过多,刚想向孟二老爷请辞,孟大老爷却开口了,他看着司鹤霄,满脸敬重。
“二弟,禾姐儿和小公爷也算不得外人,国公爷战功赫赫,为我大盛肱骨之臣,小公爷文武双全,也毫不逊色,如今之事,又何必避开他们俩呢?有小公爷在,也能叫三弟更为公允些。”
孟二老爷点点头:“对,禾姐儿,你和小公爷便留下吧。”
孟云禾点点头,这孟锦昱曾经欺负银屏,还想将她胡乱嫁出去,如今有司鹤霄撑腰,正是她落井下石的好时候。恰好这时候孟锦烨和孟云杏听到了风声,赶过来见孟云禾,孟云禾便将司语舟交给了他们俩,叫他们先带着司语舟去玩儿。
孟云杏向来是对司语舟喜欢的很,在司语舟面前已然有了身为姨母的慈爱,孟锦烨却是依旧如往常一般与司语舟斗来斗去的,但司语舟一向好斗,倒也喜欢与孟锦烨待在一起,有时候孟云禾还专程将孟锦烨叫过去小住来陪伴司语舟呢。
这俩人都是一般的嘴硬,明明喜欢在一处,却是怎的都不肯承认。
安顿好司语舟后,孟云禾才放心回到正堂,只见司鹤霄已然在一把老檀木太师椅上坐下了,男子眉头微蹙,瞧起来倒还真是那个样子,孟云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司鹤霄见她过来,立马收起了那副严肃的样子,朝她迎过来,当着孟大老爷和二老爷的面也不顾忌,轻轻拥抱住了她。
孟云禾却是不好意思,轻轻推了司鹤霄一把,小声说。
“听话,回去叫你抱个够,在外头还是要注意些。”
还好孟大老爷和孟二老爷并未曾注意着他俩,此时他们二人神情严肃,孟二老爷蹙着眉头问孟大老爷:“大哥,趁三弟还没来,你为我交个底儿,你到底想怎麽处置孟锦昱?”
“二弟,其实知晓他是三弟的孩子后,我也曾经想心软,心想着毕竟是一家人,不然就叫茉姐儿认下了这个委屈,可转念一想,不可如此。”孟大老爷神情端肃,“若今日犯下错的是晟哥儿,我也定然不会姑息。你也知晓,我这个人就一根筋,不若二弟脑子这麽活,我任知府期间,也曾遇见过不少这等子案子,百姓跑得老远来找我伸冤,其中不乏有些可怜的女子,我坚持为她们主持公道,为此也得罪了不少人,我还知晓有人因我还给二弟使了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