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想如何处置她?”
“把她舌头割了,挑断手筋脚筋,丢去军营里,好好犒劳犒劳那些士兵吧。”皇后语调平静,好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过留着她终究是个祸害,派人盯紧她,若是一月后她还未死,就出手解决了她吧。”
“是。”
震惊朝野的宫门刺杀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端王在被下狱后没多久,就用藏在镣铐里的短匕首畏罪自尽,许多人都觉得此事蹊跷,就算皇上爱重小公爷一家,可端王身为皇亲国戚,先帝之子,再怎麽也断然没有为了臣子赔命的道理。
但木已成舟,皇上借此机会肃清了不少端王党羽,端王本就是先帝正统,这些年来虽在封地,也一直有不满李昭的朝臣支持端王继位,此时端王一死,各路人马有所异动,也恰恰是给了皇上铲除他们的机会。
朝中有人借机生事,暗指皇上度量狭小,容不下端王,所以才借机将端王铲除,对手足同胞下手者自然不配为帝。但皇上也寻了理由,说是心怀不轨者想劫狱,趁机带走端王,可端王为彰显皇家气节,这才以死明志,保全了皇室的体面。
此事牵连甚广,皇上借机揪出了很多太后党羽,太后瞧见了皇上的决心,终究也按捺不住,联合了执掌着都督府的王家想要发动政变,直接推太子上位,逼李昭为太上皇。可是王家却没有听从号令,太后这才知晓,王家现在早已任皇后王淑湘驱使,反正李昭身子不好,太子继位指日可待,王家没必要跟着太后去做这等子杀头的罪过事。
太后掌管权力多年,莫说一个王家,这朝堂之上有多少朝臣都属于她那一党,可如今这些人竟也都是投诚于皇后,不再听从她的号令。太后此时才知,一向温顺如绵羊,对她言听计从,俯首帖耳的王淑湘居然给她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太后从未尝过这种权力尽失的滋味,心潮翻涌之下一病不起,皇上也趁此机会昭告天下太后作乱,但看在母子情分上不予追究,由此太后被皇上软禁。
只有皇后还每日去看太后,有时还带着太子。如今再也无人能压在皇后头上,但皇后还是低眉顺眼,温婉贤淑,即使被太后打骂也向来没有怨言,人人称赞皇后贤良,太子恭谦。
就这麽过了大半年,太后于冬日病逝于啓祥宫,宫中上下尽皆缟素,悲怮不已。
皇上趁机彻底肃清太后一党,但因为王家是皇后的亲族,又在此次动蕩中坚守本心,不为太后所蛊惑,反而受了封赏。
这次动乱持续了很久,直到第二年才肃清根源,皇帝手中权力在握,但听闻身子却愈发的不好。
第二年开春,朝堂之上才终于恢複了些许朝气,这段时日各大世家都没举办什麽宴饮集会,终于在天儿暖和之时,武信侯府举办了马球会。
击鞠
孟云禾带着司语舟出门参加武信侯府举办的马球会。
孟云禾近来骑术精进,早就在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而且近来为了安全起见,她和司语舟都没怎麽出门,可是将她给闷坏了。
“舟哥儿,你说娘对你好不好,这大好春光的,光怕你被谢先生荼毒成一个只读圣贤书的小书呆,便急吼吼着带你出门来了。”
司语舟又是长高了不少,如今小少年肤色明净,眉目如画,孟云禾越瞧自己儿子越觉得面上有光,今日出门也好生给司语舟打扮了一下,为他选了一身月白银细花纹锦袍,头上戴着同色玉冠,瞧起来就是那朱门绣户里的翩翩小公子。
司语舟擡擡眼皮,颇有些不屑。
“我瞧着是你自己想出去玩儿还差不多,今日难得见你起的这般早,更是一大早便在那里描眉画眼,将自己拾掇的如同个妖精一般。我可说下了,今日我不上场比赛,你自个儿小心一些。”
孟云禾翻了个白眼,直接揪起司语舟威胁说:“舟哥儿,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话,我这不是瞧着你整日闷在屋子里不好麽,所以才有心带你出去的。娘亲一会还指望着你为我好好抓抓面子呢,若你这时候便露了怯,我可是会瞧你不起的。”
他都多大了,怎还能吃她这激将的老一套?
但看着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司语舟本来要拒绝的话却是怎麽也说不出口了。
罢了,只要她开心便好。
见司语舟没再顶嘴,孟云枝知道这个小傲娇这是答应下来了,她开心地搂住司语舟:“还是舟哥儿最好了,你爹光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根本没时间陪我,咱们俩才是国公府里头最亲的!”
司语舟转了转眼珠:“母亲既然这麽说,那不若我日后也不科考了,若是不小心考中了,可是要离开母亲身边了,不如我就留在家中,每日陪着母亲吃喝玩乐如何?”
“这如果是你想过的日子,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孟云禾放开司语舟,正色看向他,神情难得的平静却郑重,“舟哥儿,这世上唯有你的开心最为重要。”
司语舟一愣,声音也小了下来:“你在说笑吗,平日里你不是最盼着我有出息了麽?”
“我眼中的有出息啊。”孟云禾故意顿了顿,“那便是舟哥儿你快快乐乐,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这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比之什麽都要重要。如果舟哥儿真的想在家中为我尽孝,我自然是没意见啦!”
司语舟却没说话,眼中若有所思。
“身为一个母亲,最希望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快乐。”孟云禾突然握住了司语舟的手,“但是,我知道,这并不是舟哥儿想要的生活,舟哥儿方才实是在口是心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