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晚自然知道他这话说的是什么,这事儿本来就是她做得不对,梁晚有几分心虚,低眸,愧歉道:“……对不起。”
这个角度,周溯看到她垂落的眼睫很长,睫毛轻动,像一把小刷子挠在他心里。她的长相其实很乖,柔和剔透的眼瞳加深了这种感觉,让人想起那个扬起唇角,趴在草地上看书的德洛丽丝,白色茉莉那般的干净透彻,花束就应该放入花瓶里保存起来。
周溯懒懒地垂眸看她,那种很乖的错觉在她抬眼时骤然打破。是了,她看他时眼睛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冷冷的,面无表情时有种自带的疏离感。
她今天和室友出来玩,穿了一件白色裙子,特地化了妆,皮肤本来就挺白,没有做过多的修饰,疏淡的眉眼勾勒几抹色彩,周溯甚至觉得,她这个化妆技术有点拖后腿了。
之前来的时候混乱又匆忙,周溯没仔细看,这会儿静下来,周溯发现她白色裙子的领口处被烫了一个小洞,烟头给烫的。
脖子上红了一片,因为皮肤白的缘故,那些红色的痕迹便更加明显。白色的裙子也被弄脏,裙摆有几道灰扑扑的印子。
周溯皱着眉,动作有些粗鲁地按着她肩膀,看见被发丝遮掩的额头处也淤青了一片。
梁晚猝不及防被拉着向前,瑟缩了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沉着声问:“还有哪儿?”
梁晚:“啊?”
周溯眼皮冷淡地绷着,“还有哪儿伤着了?”
梁晚缓慢地眨了下眼。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右边脸颊上被划开一小道,渗出的那点血迹已经干涸,嘴角那块儿也破了皮。还有打架时身上看不见的暗伤。
明明他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这会儿却来问她。
梁晚扫了他一眼,默默将手摊开,手掌心被擦破了皮,灰色的尘土和暗红血丝混合着,快结痂。
周溯盯着看了会儿,没忍住爆了粗口,“妈的。”
周溯转身往回走,梁晚拉了下,没拉住,“周溯。”
逐渐变热的天气里,闷燥的风将他衣服下摆吹动,隐约显现出劲瘦的腰线。
“周溯!”她在后面追着喊他,周溯脚步停了下。
梁晚扯住他衣袖,问:“你去哪儿?”
周溯抿着唇。梁晚用力拉住他,“他们已经在警局关着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周溯反过来扣住她手腕,“不知道跑?就被人欺负也不知道还手是吧?”
“我还手了,我咬他还踹他了。”梁晚说,“我还用垃圾桶砸过去了。”
周溯看她一眼,“是,你还挺厉害。”
梁晚被他拉着走,“你带我去哪儿?”
“医院。”
叫的车到了,周溯拉开车门,把梁晚塞了进去。他坐在车座里,打开窗口吹风,心情烦躁的时候就想去掏烟盒,但掏烟盒的动作到一半又止住。忘了,梁晚还坐在身边。
梁晚:“需要去医院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梁晚那些小伤做过简单的处理就行,她坐在医院廊道的长椅上等周溯。
周溯从科室里出来时,梁晚听见护士还在门口叮嘱,“药要记得按时涂啊,长这么好看,在脸上留疤多可惜。”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梁晚的笑点,她抿着唇笑起来。
周溯走过来,就看见梁晚在那儿无声地笑,憋笑憋得很辛苦。
他默默地盯了会儿,伸手过去,抹掉她脸颊边的一个脏印子。那是之前摔到地上时弄到的,没有完全抹掉,还留下淡淡的印子。
梁晚的笑容消失,转过头,愣怔地跟他对视几秒。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会忽然变快。
她推开他的手,站起来,“好了吗?”
周溯:“还没有。”
梁晚:“?”
周溯手里拎着药,坐在椅子上,“手还有一点疼,刚才医生没有处理好。”
“那你现在处理吧。”梁晚看了眼时间,估算着现在回学校要花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