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治也搭在床边的手指尖费劲抬起来,似乎想要安抚他,宋迩摇摇头:“父亲,我没事的。”
“嗯。”宋治也把手又放了下去。
两父子光是眼神对视,眼睛里面都是对对方的关怀,沈竹琛在旁边把这一幕尽收眼底,眸色底下钻过复杂的意味。
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宋迩的父亲就可以对宋迩千万般好,对宋迩的母亲呵护有加,而他的父亲,只对他置之不理,为了迎娶其他的女人,甚至不惜亲手害死他的母亲。
恨意突然开始泛滥,快要湮没沈竹琛的心脏。
“走吧,让我父亲好好休息。”宋迩猛然响起来的声音把沈竹琛从沉思中拉回来,他一抬头,宋迩已经来到他面前,并且主动朝他伸出手,见他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反应,于是拉住他的胳膊往外走。
离开监护室以后,宋迩就想要松开沈竹琛的胳膊,只是刚刚把手抽出去一半,就被沈竹琛按住,反手拉住宋迩的手,五指塞进他掌心里面,跟他十指相扣:“之前的事情,我应该跟你道歉。”
“……”宋迩短暂沉默几秒钟,垂着脑袋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很快就开口说道:“那你道歉吧。”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听起来好像真的在为之前的事情置气。
“对不起。”沈竹琛发自内心真诚的跟他道歉,话语落到空中的那一瞬间,就见宋迩骤然把嘴唇朝着他凑过来,在他脸上飞快留下一个吻:“原谅你了,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
这个时间段的走廊刚好没人,像是提前给他们预留了机会似的,好让沈竹琛下一秒把吻还给宋迩。
那是非常轻柔且缱绻的一个吻,柔软的唇瓣跟对方的舌尖碰撞,宋迩汲取空气的刹那,那个吻才被加深。
宋迩被推倒在角落里面的监控盲区,四肢瘫软在沈竹琛怀里,灵动眼睛里被蒙着一层泪光,小口的喘息声里还掺和着笑意,他无力的手搭在沈竹琛衣领:“今天,是厉天南跟祁粟的婚礼对吗?”
“对。”沈竹琛点头,因为医院这边发生的事情他抽不开身,所以提前跟厉天南那边打过招呼,今天他们的婚礼,他是去不了的。
厉天南也知道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口应下来,只让沈竹琛礼到,不跟他计较人不到现场这事,可狠狠宰了沈竹琛一个大红包。
“我想去。”宋迩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我记得他们给我们发过请柬。”
沈竹琛的食指划过宋迩脸颊,停留在他的眼皮底下,拂去一根不知道哪里飘来的白毛:“好。”
……
厉家的老宅从来没有那么热闹过,满堂欢笑,来往的客人哪个圈子里面的都有,比沈老爷子的寿宴都还要热闹几分。
房间里,祁粟看着镜子里身着白西装的自己,神情有些恍惚,脑海最深处有什么东西开始作祟,使得他开始头晕眼花起来。
大概是受到他大脑晕眩的影响,他惊觉镜子里面的脸在开始发生微弱变化,他看到一个身着白衣,跟他长相别无二样的男子在对着他笑,是带有浓烈深意的笑,透出几分古怪。
“你是谁?”祁粟鬼使神差去询问道。
片刻,那名男子居然真的张口说话:“这辈子,你果然还是选择了他。”
这辈子?选择了他?这是什么意思?祁粟不明白为什么,于是想要继续询问,那名男子已然化作一道白色烟雾,消逝无踪,镜子里面还是他自己的脸。
祁粟猛地站起身,抬手用力敲击了几下镜面,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就是一面再普通不过的镜子。
“怎么了?”化妆师因祁粟莫名其妙的举动而感到疑惑,不由询问道。
“你刚刚看到镜子里面有别人吗?”祁粟浅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化妆师。
化妆师摇了摇头,刚刚镜子里面能够投射出来的就只有祁粟,他都需要弯下腰才能够得到镜子画面,哪里还会有第三个人?
祁粟欲言又止,房门被蓦然敲响,他沉了沉思绪,目光投到门口的方向,一身黑西装的厉天南越过他跟前的化妆师来到他身侧,眼底的温柔几乎快要渗出来。
“很好看。”厉天南眉眼间都藏着笑意,略带些许冰冷的指尖朝着他刚被熨烫好的额发伸去,在那个小卷上轻轻一弹:“这个妆造师是应该加点工资。”
听到这句话的化妆师正在收拾用剩下的粉扑,抬头看向面前两位站在一块并肩就无比般配的新人,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欣慰的笑容:“祁二少爷底子实在是太好,我只是随便添上几笔,就这么好看了。”
话语落下,化妆师背上收拾好的化妆包,朝着门外走去,替他们关上房门,把位置留给他们彼此。
两人几乎下意识的在房门关上瞬间同时望向镜子里的对方,一道发自厉天南咽喉处的咳嗽声令祁粟眼底出现忧虑:“你”
他才刚出口一个字,厉天南就朝他摆摆手:“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不会让你还没有过门就当寡夫的。”厉天南的唇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揣着一丝开玩笑的味道又说:“不过我的家底还算雄厚,要是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拿着我的钱去逍遥,日子应该也会不错。”
虽然他言辞中揉着玩笑意味,可祁粟对上他的眼睛,只看到认真。
“之前那个道士不是说,虽然你注定短命,但如果遇到前世的爱人,或许会有转机吗?”祁粟轻慢地说道,眼底掠过一丝异色,刚刚镜子里面那名与他一模一样的男子所说的话令他顿悟了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