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宪只是好奇而已,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山里倒是有什么,从来没有想过只是这么一点好奇心,就要连累洛玄搭上一条命。齐瑞看这情形,甩开陶宪,单膝跪下:“尊主,是属下教导无方,看管不利,还请尊主恕罪。”齐瑞跪着,暗七也随着跪下。“请尊主恕罪。”陶宪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是默默地看着并排而跪的两位爹爹。红色的衣袍明明看上去那么喜庆,不久之前,这两人还欢欢喜喜地拜堂,跟朋友们把酒言欢。可是就是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闹出这样的后果。陶宪恨不得回道半个时辰之前,将那个不懂事的自己给掐死。符凌这会已经疼到无法呼吸了,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抵抗那种几乎蚀骨的疼痛。这些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唯一能感觉到了就是拎着他领口的那只手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厉琛站在原地,周围的落叶开始打着旋的纷飞起来。他一把将符凌甩在齐瑞的脚下,冷声道:“给我把这两人先关起来,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们出来。”齐瑞和暗七不敢违背,利落地回道:“是,尊主。”厉琛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你们俩看管不力,过了今日,自行到戒律堂领三十戒鞭。”两人齐声回道:“属下遵命。”厉琛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背过身,狠厉道:“滚。”齐瑞和暗七对视一眼,抱着已经昏迷地符凌,带着陶宪离开了山头,出了结界。几人离开之后,厉琛原本背在身后的手却是捂住了胸口,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怒急攻心,竟是导致气血不畅,伤上加伤。然而,他只是用手抹去了嘴角鲜红的血迹,朝着那扇大门走过去。站在大门前,厉琛褪去了所有的严厉和冷冰,眉眼放松下来,眼里是难以描述的眷念。他将一只手放在大门上,淡蓝色的灵力瞬间将大门覆盖,门前的那道结界缓缓消失,大门缓缓朝着两端打开。白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山洞。厉琛抬脚进进去。山洞里更是冷气逼人,周围的洞壁上全都结满了霜花,寻常人怕是在这里待着一会,大概就是要丧命于此的。后面的大门在厉琛进去之后,又缓缓地关上。厉琛慢慢走进,直到到达山洞的最中央。这山洞很大,也很深,几乎掏空了这整座山的山腹。山洞中央有一块大冰块。要是符凌进来,必然会认出这冰块正是凌辰在小秘境里撬走的那一块,也就是维持着那个秘境运行的钥匙。厉琛走到冰块旁,蹲下身子,看着躺在冰上的那个人,眸中尽是旁人不曾见过的温柔。“师父啊,我已经打听到回魂草的消息了,您放心,不会等太久,我一定会将您找回来。”要是符凌能够抢先一步进来,恐怕不是惊讶,而是惊悚了。这冰床之上躺着的这具身体不是别人,正是前世的自己,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尊符凌。厉琛伸出手,理了理这身体挂在一旁的头发,自言自语道:“你都这么躺了一百二十多年了,上次施法虽然未能成功,但是我已经摸出了一些门道,这玄冰床比之前那个要好用的多,他能够修复您的肉身,还能温养经脉,等我找到回魂草,我一定不会再失败的。”冷言冷语,几乎令人恐惧的魔头,在这么一具尸身面前,脆弱的像个孩子。“师父啊,书上说只要您魂魄不散,就一定能够重生,您的魂灯还亮着,我相信你也是等着我将您找回来的是吧!”冰床靠着脑袋的地方,一盏魂灯以一种顽强地姿态在燃烧着,好像在告诉厉琛,符凌还活着。厉琛在山洞呆了许久,久到身上的那件白衣也裹上了一层霜花,这才出了山洞。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白日里还喧嚣的城主府一下子安静下来。已经消了气的厉琛皱着眉想起了被自己揍过的徒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下手似乎太重了。这山洞大门上就有自己的结界,寻常高手要闯进洞里都需要费一些功夫,更何况洛玄还只是筑基期的修为。就算他天赋异禀,也绝对不会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大门打开。遇到关于师父的事,他实在是太紧张了,也不知道洛玄现在怎么样了。厉琛行走修真界这些年,头一次生出一种名为愧疚的东西,这好歹是自己的徒弟。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想了想,几个呼吸间消失在了山里。被他惦记的符凌已经悠悠地转醒了,一睁眼就看见了睡在他窗前的陶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