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星忘了是怎么走过去的,只知道当自己六神归位的时候正屁颠屁颠跟在许清然后头,隔着几步的距离,已经走到胸外科,走廊那头就是他的办公室。“许医生好!”说话的是护士台上的值班护士,眉清目秀,还挺好看的。许清然对着小护士点了下头,算是回应。“怎么又来了?整天跑来这边都不害臊。”打招呼的小护士斜瞟了一眼苏暮星,嘴里碎碎念。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摆明了想让她听到,许清然怕是也听到了。她埋头走路,假装没听见。办公室门口了,许清然突然停住脚步。苏暮星及时刹车,停下,没有狗血地撞上去,她抬头,眼神询问。许清然语气淡淡:“你先进去。”紧接着掉头往回走。她极轻的“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苏暮星推门进去,瞧见里头景致,又带上门确认了一遍门牌,没找错,她又重新推门进去。办公室的左侧空旷处,多了一副小沙发,小沙发跟前还搭着个玻璃台子,两盆小吊兰从窗台跑过来装可爱。苏暮星走过去,在小沙发上坐下,双腿并拢,两手搭在膝盖上,面上装的很乖,心思倒是转的飞快,林晓敏的事急不得,李峰铁定拿了人好处,林晓敏的事除了她自己还有谁知道?双方当事人。没一会,苏暮星如坐针毡,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垂眸看了眼表盘,才过去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过去,苏暮星坐不住,才刚站了起来,门就被打开,许清然回来了。苏暮星重新坐下,继续双腿并拢,两手搭在膝盖上。许清然走上前,把手里的消毒棉球和消肿膏放在玻璃台子上,他视线向下:“知道怎么用吗?”苏暮星垂眸看了一眼,而后抬头,冲着许清然先是摇头后又点头。许清然尽量简单地说:“先用消毒棉球处理一下,然后擦上药膏,别涂太厚。”苏暮星长睫扑扇着眨:“好。”这要搁在平时,她一定得寸进尺,硬说自己不会,然后顺杆子往上爬,再不济也至少嘴上调侃几句,可她这次难得乖顺,这一来心虚,二来也没心情。可她虽然嘴上没说,可一双骨碌碌瞎转的眼睛无不诉说着:你帮我涂你帮我涂嘛。许清然挑挑眉,“哦”了一声,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苏暮星耷拉下眼帘,指尖点了点脸颊,她摸出兜里的手机打开相机调成自拍模式。看到镜头里红肿的半边脸,苏暮星不淡定了,林晓志他妈下手也太狠了吧,她的脸整整肿出了五条大红痕,每条都有她半个小拇指那么粗。苏暮星越看越难受,眼睛起雾了,紧接着大把大把的眼泪开始往下砸。许清然打开电脑,刚准备写上午的手术记录,就听到一边传来的啜泣声,他侧眸一看,苏暮星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擦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有这么疼吗?不至于吧苏暮星带着哭腔,委屈的不行,“许医生,会留疤吗?”许清然:“”“是不是会留疤啊”苏暮星见许清然没吭声,眼泪掉的更凶了,“我靠脸吃饭的,我也还没结婚啊,留疤了嫁不出怎么办啊”许清然手里动作一顿,语调清冽:“不会。”苏暮星半信半疑:“真的?”许清然漆黑的眼没什么情绪:“嗯。”“哦。”苏暮星收放自如,哭声骤然停了下来,原先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消失的无影无踪。许清然叹为观止,她到底是记者还是演员?苏暮星心里松了口气,很快上好药,她把手头用过的消毒棉球扔到垃圾桶,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她把药膏放在桌上,手指按着帽盖一点点推过去,声音软而绵长,“谢谢许医生。”许清然目光带了一眼苏暮星伸过来的手指,“你拿回去,晚上睡觉前再涂一次。”苏暮星犹豫了一下,两根手指把消肿膏勾了回来,舌尖卷起一点舔了舔上嘴唇,“许医生你为什么帮我?”许清然抬起眼皮,没什么情绪地直视苏暮星,她刚才眼泪掉的又凶又急,眼眶红红的,带着点微肿,眼眸却更加清澈,像是春雨里洗过一样,雪亮的,是她一贯的明媚和狡黠。他收回视线,低头:“职业病。”他知道苏暮星下一句会说什么,他甩了三个字堵她的嘴。苏暮星一句调侃的“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刚提到嗓子眼,硬生生给咽了回去。她长眸眯了眯,若有所思,“职业病?”许清然无波无澜地回:“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