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大人便叫我接云家姐弟过去见一见云兄弟。”长青婆慌了,不停地拍大腿,“哎呀吗,这可咋办啊,大力壮的跟头熊的身板,咋就那么不小心摔下来了啊,快快,月儿和她弟在家,来,我去给你拍门。”成了!络腮胡子隐隐兴奋,忍不住地舔了下嘴,正要给长青婆让位置,斜刺里冲出来一个长青婶,“娘哎,你干嘛,忘了那日天哥和咱说过的。”说着,站在她一旁的长青叔忙点点头,“对啊,上次那人不是也打着县老爷的幌子,被你泼了一身尿落荒而逃,这次又来一个大胡子,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县衙的人。”络腮胡子听得清清的,脸上横肉一抖,掏出一个牌子,“大胆,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瞧瞧!”长青婆老眼昏花不认字,被络腮胡子脸上的凶狠吓地后退一步,不小心踩在长青婶的脚面上。“哎呦,娘哎,你踩死我了。”长青婆忙躲到一边,推儿子上前,“快,快去认认是真的假的,万一是真的,大力那边耽搁不起,我们要赶紧陪月儿姐弟一起上衙门。”络腮胡子一听:啥?你们可不能去。“约摸是真的吧,我瞧着不是假。”不等络腮胡子说什么,长青婆一家便齐齐上去拍门。里头早就站在院子里,听了全过程的云追月姐弟对看一眼,都看到对方两个人眼里的着急和疑虑。“阿姐,爹不会真的有事吧?”云天听到外面连串的拍门声,缩了缩肩膀,拉住云追月的手。云追月眼睫垂落,下一刻睁大抬起,冷着声音道:“我们开门。”云大力受伤一事恐怕有假,但一直躲在里面也不是办法,她就不信杨汉文能当着一众乡民的面把她姐弟俩拆骨吞下。咯吱,门闸落地的声音。“开了开了。”长青婶最先挤进去,“月儿啊,你可算开门了,这位差爷说你爹修屋子的时候摔下来,如今躺在衙门里昏迷不醒,你快跟着他去看看。”云追月手里还牵着云天,闻言,眼睛都急红了,嗓子发哑,“婶子,是真的吗?我爹好好的怎么会受伤?这位差爷,我爹受伤你们为何不把他送去找大夫。”长青一家听了,狐疑看去:是啊,受伤不该找大夫吗,跑来找两个孩子作甚?眼见门终于开了,令他心痒发热的云家姐弟就站在面前,络腮胡子喜不自胜,就要推开挡在前头的长青一家,带着云家姐弟赶紧找杨汉文邀功。哪知,几双眼睛盯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怎么都不让路。络腮胡子心里又气又急,面上不敢过分显出来,故放轻声音,半哄半骗假模假样假真心,“大人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爹虽然躺在那连人都不认得,但嘴里一直都在喊你姐弟俩的名字,哎呦,一口一个月儿、天儿,听得我们跟着难受。”“云姑娘赶紧跟我走吧,你爹恐怕等不及了。”天儿?云大力从未喊过什么天儿。众人转头去看,便见云追月好像是吓坏了,靠在长青婶怀里只知道哭,从眼睛红到鼻头,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眼眶里砸下来,哭得一张粉面被水刷过一般,雪天里映衬的愈白愈娇弱。娇弱到在众人看不见的眼底露出层层冷意,嘴角噙着一抹笑,笑中带了刀子裹着寒意射向络腮胡子。“这鬼天气,咋突然这么冷?”络腮胡子一抖,搓搓手背,加紧道:“云姑娘切莫太难过,云兄弟定会无事,小子,快快牵着你姐随我走。”话落,云天紧紧收在阿姐掌心的手被捏了下,心中一动,他抬头顺着视线恰好看见阿姐朝他作了个口型,立马便会意。“阿姐,我们快快去见爹。”云追月哭着点头,勉强扶着云天跟上走在前面的络腮胡子,走了不到两步突然身子一摇,往雪地里栽倒下去。“阿姐,你怎么了!”云天拥着云追月倒下去的身体,膝盖垫在她后背上,咬牙支撑住。身后不放心离开的长青一家一团拥上,长青婶和婆婆抱起云追月就往院子里跑,“当家的,你赶紧去叫大夫,我可怜的月儿啊。”怀里的阿姐被两双手抱走,云天的眼睛突然呆了一下,直到被长青叔拽起。“天哥,快起来回家去,叔去请大夫。”一时,门口刚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凄凉,连人都只剩下一个了。只剩一个人,终于从状况里醒过神来的络腮胡子,抓起腰间杨汉文给他的牌子一个用力摔在雪水里,挥着拳乱吼。“啊啊啊,云姑娘你不要你爹了?云姑娘你跟我回衙门和大人交差的时候再晕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