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自家阿姐嫌弃的小石子云天,这会儿像只野猫一样弓着身体从院墙上翻下来,不过一会便没入黑暗中不寻踪迹。奇奇怪怪的生病这样冷的天躺着最舒服。云追月早起人是醒来了,可脑子仍旧迷迷糊糊,走到清清冷冷没半点烟火气的厨房时,人还在眼泛泪花地打哈欠。她靠在灶台边撑着朦胧的眼睛表面上是在醒觉,实则是在等云天过来打水烧火。来云家近一年,云天总是在她起床的时候早早烧好热水端给她洗漱,乖的不得了,今早咋就不见半个人影?“好吧,他人小,得多睡觉。”等了有一会儿,云追月脚尖发冷,抱着手臂原地跳了两下跺跺脚,这才屈尊降贵撸起袖子认命去起火烧水。可是,待她的粥饭都熬好了,云天的房门依旧关的严严实实。闭拢的房间门口,云追月一手端了粥,另一手拿了两个肉包子蹙眉喊了两声,里面没有半点回应,她心里咯噔一下,立马一个念头浮在脑子里。这蠢孩子该不会昨晚催他回房,闹脾气离家出走了吧?“云天,你在里面吗?阿姐特地给你蒸了两个肉馅大包子哦。”里头很安静,门没开。“这可是他最爱吃的肉包子,这都没声?”云追月狐疑的神情渐渐转为焦急,她手上不方便,于是抬高腿发力一踹,半边门框掉下来,踩着倒在地上的门框走进去,视线一转,提着的心瞬间落了,脸色也变了。好嘛,臭弟弟窝在床上,半边脸都埋在被子里,睡得脸上红通通的,看着就舒服,怪不得赖床不起。“不对!”这臭弟弟怕是生病了!丢下手上的早饭,云追月赶忙小跑到床前,俯下身子,手背贴在他额头上,“好烫。”替云天掖好被子,云追月出去打了一盆水,浸湿帕子敷在他额头上,一面唤他,一面准备出门去请大夫。“阿姐,你要走了吗?你是不是讨厌我了,我会很乖很乖听你的话,阿姐别离开我。”不想,一起身,她的腰上缠上来两条滚烫的手臂,是云天烧糊涂,说起了胡话。云追月害怕他再着凉,想要让他躺下,于是伸手去掰他的手,谁知云天动作比她还快,不仅缠的愈发紧,眼睛都没睁呢,便一头往她怀里扎进来。高烧发烫的身子急迫地钻进她怀里,仿佛她是救命良药。介于怀里的人是她弟弟,又正生着病,云追月手下动作不敢太重,怕一个过度用力,把他两条胳膊掰折了,只好认命的把自己的小腰往他手里送,口中还得安抚他。“乖,小天乖,阿姐不走,你先起来好不好?告诉阿姐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渐渐的,箍在腰上的力道松了,云追月呼出一口气,正要把人往外推,哪知云天又不肯了,瘦条的胳膊一收,简直要把她勒断。云追月呼痛,“云天,你够了啊!”感受到阿姐的不悦,埋在云追月怀里的云天浓长的眼睫颤了两下,下一刻睁开了眼睛,眼底是沉似深渊的恐惧和恨意。他身体明明很烫,此刻却不停地颤抖,收回箍在云追月腰间的手,紧攥着她的衣角缓慢抬起眼睛。“阿姐,我好害怕那个人打我,他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狠狠摔在地上,用手里的鞭子指着我,要,要杀了我。”什么?云追月眼睛微缩,面上震惊,看清云天脸上的恐惧后,胸口某个角落骤然一痛,不由收紧声音里的冷意,放轻声问道:“谁?是谁打你?”不问还好,一问云天身体抖的更厉害,小脸上冒出涔涔冷汗,避开她的眼神,开始摇头。“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们都在笑我,说我是奸生子,没有人喜欢我,就不该活着”“阿姐,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奸生子?!“放屁!”云追月既心疼又愤怒,还带着几许诧异,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粒,压着他躺下,小心掖紧被子,唇角一扬温温柔柔露出一个笑。“小天是傻的吗?若你不好,爹爹怎会同意留下来,还平白多一个儿子;还有夫子,别看她对你严厉,私下里可是在我面前夸了好几回,说你过目不忘,极其聪慧,知礼又稳重。”“以及隔壁的长青婆婆,虽爱占小便宜,拉着我说你性子冷不讨喜,但是有一回我在菜摊子前明明看到她追着人叉腰大骂。”“就是因为那人说你乞丐出身心眼坏,长青婆护短才跳上去把他喷了个狗血淋头呢。”“你瞧,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至于那些故意取笑中伤你的人,小天根本无须理会,咱一个眼神都不用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