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深山初夏之夜,还淌着丝丝微凉。一轮银月下,小匪被远叔抓住后脖子,压在井沿边,他眼睛睁大,不敢怒更不敢言语,恨不得自己没有亲眼看见这一幕。“好小子,这又是哪里得来的?”云天从身上摸出一包药粉,全部洒向井里,回头道:“这是我阿姐为我准备的,药效十分的狠,沾上一口浑身酸软,受制于人。”远叔满眼亮光,瞥了眼手中装死的小匪,“不然,给他来点,提前试试药效。”云天笑道:“好主意。”说完便示意远叔掰开小匪的嘴。“别,别,我一句话都不会乱说……唔唔。”喂下后,远叔把人一扔,小匪即要逃,后背上又踩上一只大脚,可疼死他了。“想逃,奶奶的。”云天拍拍手,起身劝道:“时辰不早了,还差一个酒窖,走吧。”做事就得做全,下药肯定要下足,连酒里面也不得放过。二人又带着几近瘫软的小匪前去寨子里的酒窖,待身上的几包药粉都用完了之后,灌了小匪几口酒,便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原先关押他们的木屋。一切仿若什么都没发生。翌日,天擦亮,山寨的门大开。“二当家回来了。”山寨喧嚣声起,木屋里靠坐在柱子上的白衣少年缓缓睁开眼睛。前头大院木屋,整个山寨的人几乎都在。院子里正中间抬放着一具尸体,面目青白,胸口一个血洞,正是被云天一箭射死的三当家。毛二从属下的手里接过酒坛子,走到三当家的尸体旁,目光悲沉,“三弟,你走吧,我和大哥一定会替你杀光那些人报仇雪恨。”话毕,狠狠的饮了两大口酒,剩下的全都倒在脚下。“来人,把那几个废物带上来。”哐当,酒坛子摔在地上,毛二抬眼,望向带回来的那几个山匪。“你们现在给我好好说,到底是什么人害死了三弟和兄弟们!”临阵逃脱被毛二捉回来的几个山匪跪在底下,个个面色戚戚。其中一人跪上前喊道:“二当家,那些人不是客商,他们是从禹城来的,三当家和兄弟们死得冤啊。”一个空酒碗砸在脚下,这人肩膀一缩,忙叩头在地,口中不停请罪。“闭嘴!”毛二走下来,用脚尖抬起山匪发抖的下巴,眯着眼睛厉声道:“禹城?难道是禹城派过来剿匪的士兵。”“是,不是,不,属下猜或许是刺史段连山派来的人。”毛二一脚踹在这人心口处,喝道:“没胆的孬种,若不是我下山把你们捉拿回来,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么逃了!”言罢,转身回到上座,朝身边的人一挥手,“来人,把那对父子押上来。”剥干净煮汤山寨关押俘虏的木屋,两个奉毛二命令来押人的山匪刚靠近便闻见一阵呛人的酒味。其中一人快步跑上前,一眼看到躺在木屋长廊下的小匪。“小黑子,你奶奶的,二当家的叫你看好那对父子,你竟敢偷喝了酒在这里睡觉。”小黑子得了这人几个耳刮子,晕晕睁开眼睛,待看清楚来人,眼底一热,委屈之情扑面而来,欲要张口告密,突然后方木屋内传来动响。他身体一怵,顿时清醒过来,想起昨儿被灌酒吞药的时候,那个白衣少年在他耳边讲过的话。那白衣少年说,若是听从他们的吩咐去行事,必定给他解药带他下黑山,跟着他们一起进刺史府,吃香喝辣。那胡渣子大汉还说,跟着他们保不齐连媳妇都能讨到。小黑子就想起了当年死去的爹娘,若是他们知道自己入了黑山当匪贼,棺材板都是要气到掀起来……“啊呀,猴子哥,别打了,我就喝了一小口,是二当家回来了吗?”小黑子抬手指了指后面的木屋,“是不是要把那对父子带过去下油锅?他,他们都在里面,我看得牢牢的。”那叫猴子哥的,粗厚的巴掌又在他后脑勺扇了一下,瞪他一眼,大声道:“还不快去开门。”小黑子垂下眼睛,赶紧从腰间取出钥匙去开门。里间半昏半暗,木门哐当大开,云天身体反射性地瑟缩躲了下。“哼,瞧瞧这小子见着咱哥俩是要吓得尿裤子了,哈哈哈。”猴子哥走到云天身边,俯身伸出手去掐他的下巴,“瞧瞧这小脸,关了一夜了,还是白嫩嫩的,可惜啊,就要下油锅了,啊哈哈哈。”小黑子站在门口,缩着肩膀,看见这两人在里头戏弄云天,心底就一口气吊着,胆战心惊的。就怕那白面黑心的少年一个不耐,跳起来用刀子戳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