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比之一年前成熟了许多,但是看向自己的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炽热和纯粹。那么直白的袒露着自己的心情。贺云卿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师兄,你回来了。”贺云卿点点头:“回来了。”燕枯心的笑容更加灿烂起来:“那我应该是师兄回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吧,不若,师兄让我进去,我们师兄弟谈谈话?”他也不管贺云卿有没有答应,径自推开门进来。见贺云卿还僵在门口,燕枯心招了招手,就好像自己才是主人一般。只有这个人在,这间房子才好像有了人气,若他不在,便是待得再久,燕枯心也只有深深的寂寥之感。“师兄果然结成金丹了。”贺云卿道:“你不也是。”“若是再不好好修炼,总有一日会被师兄狠狠地甩到后面,追也追不上。”燕枯心说话时,椅子却向贺云卿那里靠了靠,直到两个人的身子渐渐贴近,他方才停下动作,细细观察起贺云卿来。师兄……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燕枯心眸子一动……明明外表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却觉得,师兄浑身好似笼上了一层常人难以察觉的冰霜,尽管不是很清晰,燕枯心却强烈地感觉到,师兄变了,变得更难接近,好像心房结上了一层寒冰似的。燕枯心的心蓦然沉了下来。他看似凝神听着贺云卿的经历,双眼却一直盯着贺云卿的眸子,试图从中寻到蛛丝马迹。师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一样的事情。若是换成别人,定会以为这感觉只是幻觉,但燕枯心不一样,他是把师兄放进心里的人,师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逃不了他的双眼。不是日落城,不是丹城……贺云卿每描述到一个地方,燕枯心总要在心里慢慢排除着。一直到贺云卿讲到三千海岛,燕枯心的眸子才蓦然亮了。刚刚,贺云卿在提到三千海岛时顿了一下,尽管只是一下,却被一直观察他的燕枯心捕捉到了。他可以肯定,贺云卿的变化,与三千海岛有关。总有一天,他会知道,到底是谁让他的师兄变了模样?对于贺云卿的改变,燕枯心却并不担忧。曾经的贺云卿对他除了厌恶便没有别的情绪,而他,却能够一步一步地改变这人,就像一个一直潜伏在猎物身边的杀手。师兄是他认定一生的人,他有的是耐心改变这人的心意。红衣张扬的少年唇角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灿烂的眸子恍若天上的星辰。一直到掌灯时分,贺云卿才将一直赖着不肯走的燕枯心赶走了。燕枯心微微一笑:“明日我还来,师兄莫让童子们拦着我。”贺云卿无奈叹气:“好。”燕枯心却还不满足,硬是对那守门的童子耳提面命一番,直到那童子折磨不住连连答应,燕枯心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被他这么一搅合,贺云卿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摇了摇头,他便关上门,慢慢修炼起来。回到门中的感觉总归是不一样的,尽管贺云卿平素与门中弟子的关系并不算亲厚,但于众位弟子看来,这位排名第一的大师兄绝对是他们崇拜的对象。以不到双十之龄便能牢牢把住玄机门弟子的头号交椅,最关键的是,一向狂傲不羁的二师兄竟然对大师兄言听计从,要知道,这可是掌门大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贺云卿绝对不会了解,由于燕师兄恶名在外,他这位降妖除魔的大师兄在众弟子眼中的形象拔高了不少。这与身在魔族是绝对不同的经历。第二天,贺云卿便飞身赶往玄楼。实力升至金丹期,他对飞剑的掌控力也逐日强大。当然,如今他想凌空飞行都可以,但作为剑修,贺云卿早已习惯了御剑用剑,剑这一字已融入他的骨血之中,与他密不可分。蓦然,贺云卿缓下速度。那与他擦身而过的女修,分明是一再挑衅于他的许婉蝶,怎么如今竟是变成了这副模样?在贺云卿记忆中,许婉蝶尽管惹人生厌,却一直是明眸皓齿光彩照人,实力虽不至顶尖,在这玄机门中也是中等偏上的存在。但是此刻看到的这女修,却是面色蜡黄头发干枯,双眼也呆滞无神,宛如三四十岁的妇人,若不是气息正是那许婉蝶,贺云卿也不一定辨认的出来。许婉蝶也看到了贺云卿,面上露出一丝惶恐之色,便飞着逃开了。贺云卿面上疑惑更甚,许婉蝶既已从炼气期升至筑基期,又如何能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就是她自己能,她师父玄英子也绝不能容忍的。许婉蝶既然已经逃开,贺云卿也没有兴趣探究过多,便御着飞剑继续前行,很快就到达了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