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枯心的战斗最为干脆,片刻便将对手打败,转过身来看着贺云卿兄弟二人的战斗。贺家夫妇仍然昏迷着,萧君临上前一看,从怀中掏出一个淡粉色的药瓶,取出两颗药丸,一人喂了一颗。待三人返回贺家庄时,贺家夫妇终于悠悠醒转。陈伯老眼含泪,贺家夫妇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贺夫人情感最重,抱着丈夫和儿子狠狠哭了起来。半晌,她用帕子拭干了泪珠,担忧地看着贺老爷和贺云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方才倚在桌边,咬咬牙,将那几个修士骂了一遍。贺老爷因知晓祖辈的秘密,又未曾透露给贺夫人,便只坐在一边沉默着叹气。“真是……”他眼光一闪,一眼便看到了三个年轻人中唯一的陌生人。☆、过渡那年轻人个子高挺,面庞如玉,一双黑白分明的双眼看似没有焦点,却分明已经将贺家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贺老爷虽不修仙,却仍是能感觉到那道不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贺老爷忍不住又看了那年轻人一眼。这一看,他心下却有些惴惴,那脸廓,那鼻子……简直和他们家云卿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总体看起来并不太像,可贺老爷却仍能寻到一丝熟悉感。二十多年前贺云卿被抱回来时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推开门,便看到陈伯把一个小小的襁褓塞到了他怀里,那孩子不哭也不笑,他只以为这孩子是生了病才被丢了的,然而到现在,当年那个小小的团子已经成长为如今清逸的青年,也成了贺家夫妇的骄傲。贺老爷忍不住去瞟自家儿子的脸,却见他仍是一副冷静到极点的模样,看不出半分异常。莫名其妙地,贺老爷仍是忍不住有些担忧……云卿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呢?外面传来敲门声。几人一看,陈伯带着那头威风凛凛的雪狼从门外进来,雪狼惬意地踱着步子,时不时到陈伯腿边蹭蹭,被陈伯拍了脑袋便不甘不愿地缩到一边,委屈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贺老爷哈哈大笑:“陈伯你爱捡东西的毛病还是没改啊!”陈伯一笑:“改不了了改不了了,都到这时候了,这辈子铁定改不了!”几人又是欣慰又是悲伤,想及那些无故丢了性命的仆从,又想及自己能安然地活着,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有什么情绪才好。时间紧迫,贺云卿也不可能在贺家多待,吃了一顿饭后,几人合力在贺家大门前设下一道抵御的法阵,将前后院都覆盖在其中,便纵是金丹期修士前来,也不会伤害到贺家夫妇。除此之外,贺云卿也在法阵上留下了自己的印记,若是真有什么人对贺家不利,他也能第一时间知晓。他轻轻抱了抱贺老爷,转过来又抱了抱贺夫人,离开之前,他特意去门口与陈伯告别,几个老人的泪水沾在他的衣袖上,让贺云卿的心头不由也酸涩了起来。贺老爷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就像贺云卿仍是一个小团子的时候那样。粗糙的大手刮过他的头发,温柔又满溢关心。不知不觉间,贺云卿已经比贺老爷高出了一个头,而贺老爷,纵然有丹药的相助,眉梢间却仍隐隐显出老态来。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对贺云卿的关爱。“放心去做你的事吧,爹娘等着你回来。”贺老爷嘱咐道,“如今世道不太平,爹知道你有本事,可小心谨慎还是要有的。”贺云卿冲他点了点头。“我家云卿性子倔,要是他冲动了,你们做朋友的,帮忙提点提点他。”说到最后,这个威严决断了大半辈子的老人,眼眶竟也红了。一路上,贺云卿一直沉默着。那二人见他不开口,便也一直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抿唇沉默着。萧君临眼中甚至有丝羡慕之意,却被他隐藏得很好,根本无人察觉。相比较平日的秀丽风光,一路行来,无论是青山还是碧水,总透着一股萧索之意。初入门内,燕枯心便要立即处理与此次怪虫袭击相关的事情,门中几位师叔便前往听雪殿共同商议事务,贺云卿则与萧君临一起坐在半山石桌旁,静静品着浓茶。萧君临道:“你……过得不错。”“嗯,我父母待我极好,他们只求我平安幸福过一世,对我没有什么要求。”贺云卿托着杯底:“也可能因为我不是他们亲生儿子的缘故吧,若我是……”想了想,贺云卿却是露出一丝笑来,便是他是亲生的,难道那两个老人就舍得把责任压给他?从很早很早以前,贺云卿就明白,他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萧君临手托着腮,眼底也有一丝笑意:“这样我就放心了。”贺云卿递了一杯茶给他,白净的瓷杯被茶叶染成晕黄:“别想太多,虽然刚见面的时候我觉得你的精神有些不对,但现在看来,倒也没有我想象得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