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他只是一抬手一握拳,身前的黎为暮瞬间呼吸一窒。
虽然黎为暮很快调整过来呼吸,除了脸色苍白了一些,似是敲不出什么异常。
可他额头上瞬间绷紧的青筋,以及胸腔中剧烈跳动的心脏,以及置在她腰身微微颤抖的手,都在说明他正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虞丘渐晚下意识握紧他的手,焦急抬目再要细看,然而他拽住绳索的手向内一按,扶着她的后脑,让她靠上他的肩头,不让窥探一点。
黎为暮的确痛苦非常。
因为苗璜山调动的,是他体内的子母蛊。
“子母蛊的滋味可是痛快?”苗璜山哈哈长笑出声,语调阴狠,“我可是千辛万苦为黎公子寻到了母蛊,送黎公子这份大礼,可是欢喜?”
话语入耳,虞丘渐晚心下重重一沉。
竟是子母蛊。
百年前,她将黎为暮接回昆仑时,他体内便存有诸多毒物与蛊虫,好在经过多年的调养与救治,那些毒素与蛊虫被尽数拔出。
除了他体内子母蛊中的子蛊。
子母蛊此物阴邪至极,身中子蛊之人,会全然为母蛊操控,不仅会变成任由母蛊操控的傀儡,一旦身中子蛊之人生了违逆之心,只要轻轻拨动母蛊,子蛊者便会承受锥心之痛,生不如死。
更为可怖之处,身中子母蛊者,即使痛苦至极想要求死超脱,亦是不能。
子蛊在折磨宿主时,更会护住宿主心脉。
曾有难忍子蛊折磨之人为了求死,不惜亲手一刀一刀刮下自身血肉,堪称凌迟酷刑。
可即使那人将自己刮斫的鲜血淋漓,通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却仍是存留一口气,求死不能。
此蛊曾在苗疆用于惩治大奸大恶之辈,后来因为过于残忍,即使是苗疆之内,亦被列为禁术。
可要拔除此蛊亦是难上加难,不仅先要寻到母蛊,拔出时更是九死一生,稍有不慎,不仅拔不出子蛊,更会让宿主殒命。
好在此蛊虽是霸烈,但使用条件也极其苛刻,必须有人得到母蛊,并以心头血精心饲养,陪进饲养者的半身性命,才能发挥子母蛊功效。
因着母蛊早已不知遗落何处,而苗疆全族亦是被镇压极地渊海,万年之内难以掀起风浪,虞丘渐晚便也将此事搁下,想着来日方长,说不准日后便可寻到两全之法。
孰料贻害至斯。
许是因为不屑虞丘渐晚的女子之身,她又一直被护在黎为暮身前,苗璜山连看她一眼都奢侈,完全视她如同空气,只是对着黎为暮叫嚣。
“你可知晓这母蛊从何而来?苗疆圣女给你种下的子母蛊,明明早已失传多年,无迹可寻,为何别人寻不到,偏偏被我寻到了?”
苗璜山嗬嗬而笑。
“我与苗疆圣女,可是莫逆之交。”
黎为暮在痛苦中抬眉看了他一眼,讥讽出声:“莫逆之交?我怎么记得,阁下与苗疆圣女分明是奸夫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