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戡伐战神的目光还在她身上逡巡个不停,似乎在寻找熟悉之处,虞丘渐晚生怕他瞧出自己的身份,让黎为暮功亏一篑。
登时也顾不得太多,闭了闭眼放下颜面,向侧猛然一扎。
这次不再是看似紧紧揽住黎为暮手臂,实际只是虚抓着根本不曾贴靠着他,而是真真正正将自己埋到黎为暮怀中,遮掩住自己大半的面容和身形,更是颤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恶狠狠指向戡伐战神。
怒嚎:“他总是看我!快将他赶走,定是见我貌美居心不良!”
戡伐战神怒目圆瞪。
看一眼就成了居心不良?!
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气得他甩袖冷然而去。
只是在怒气冲冲离去之时,眼尖的天兵天将却是清晰瞧见,他们向来见泰山崩于眼前而不见变色的战神,竟是因为一个女子莫须有的控诉,悄悄红了耳朵。
虞丘渐晚却是松了口气。
好歹让他们糊弄过去了。
……
虞丘渐晚思酌瘟疫之事解决之策,不知不觉间,等到敛回思绪时,才发现夜色也不知何时层层笼罩了上来。
黎为暮在屋内点了一星烛火。
又拨了拨一侧的香炉,铺好了床榻,望着坐在妆台前终于回神了的虞丘渐晚,缓声:“夜深了,师尊该休息了。”
虞丘渐晚下意识摇头:“不必,你自去歇息便好。”
她是仙体,本就不用歇息,即使歇息,也只需稍稍闭眼一段时间便可,过去昼伏夜出作息规律,更多的还是久居凡尘,习惯使然。
倒是黎为暮仍是凡人之身,应当作息规律。
黎为暮仍是执着凝视着她:“师尊如今身无灵力,怎能不算作凡人之身,亦要好好歇息。”他来到她身前,半蹲下身,“否则让外面的天兵天将瞧见,定会生疑。”
虞丘渐晚一时沉默。
她抬目望向黢黑不见半丝光亮的窗外。
的确,虽然不是时时刻刻,但黎为暮的言行举止如今都在天兵天将的监视下,若是瞧见黎为暮安然沉睡,而她坐在一侧彻夜不眠,定会引起怀疑。
虞丘渐晚抿了抿唇,启唇:“那你睡床,我打地……”
“师尊可是忘了?”他握住她置在膝上的手,一双桃花眸温润多情,轻声,“我与师尊,如今可是夫妻。”
哪里有丈夫睡床,妻子打地铺的道理?
他的手沁凉如玉,指骨修长,比她大上一圈,覆上她的双手时,可以将她的手完整盖住,严密,温暖。
虞丘渐晚蜷缩指尖,下意识想将手收回。
却被他牢牢覆住。
虞丘渐晚垂下眼睫。
从前她以为他望着她时眼中的诸般情愫,是敬重,是依赖,是弟子对长辈的孺慕之情,直到他重创花神寰辛,向她袒露心意,将自己深藏心底的隐晦爱意堂堂正正摆在她的眼前,她才恍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