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好像实在喜欢糖画喜欢得紧,猛然上前一把夺过糖画,匆忙说了一句“谢谢哥哥”,便转身仓皇而逃。
黎为暮面上笑意不减,却是心神微凉。
他分明洗去了徐枝儿脑中关于他在徐府的一切记忆,不论是他见死不救,还是折磨徐婉然,照理说徐枝儿都不会记得。
可徐枝儿如今的神情,怎么像是全然记着他。
否则为何畏惧他畏惧到了这个地步?
果然不如直接杀了稳妥。
心思流转,黎为暮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他看向凝视着徐枝儿远去背影的虞丘渐晚,抬眉询问:“师尊似乎识得她?”
虞丘渐晚倒是不曾隐瞒:“她是我一位故人……寻了将近千年的姑娘。”
……
黎为暮跟着徐枝儿站定在一处戏台前。
戏台上正在演绎千年前楼兰古国灭亡的一出戏。
戏子们扮演的是一位公主和一位侍女,二人正坐在马车上赶路。
讲的是西域干旱,好不容易下了一场大雨,又逢瘟疫,这位楼兰公主精通医术,于是游走各处为百姓医病。
可这公主又有心疾,侍女忧心不已,劝她返回王都,保重身体要紧。
瞧着“侍女”满面不郁,“公主”咿呀唱着要安抚,突然瞧到不远处的仙人掌下一名男子坐在那里,抬指诧异。
“那里怎地坐了个公子?”
黎为暮瞧见戏台上这般景象,目露蔑然。
那些或是英雄救美或是美救英雄的烂俗戏码,可谓百演不爽,这些庸人却仍是看得津津有味。
虞丘渐晚却是望着戏台子上的景象,久久失神。
连一个久居深宫柔弱至极的楼兰公主,都会在得知百姓罹难时,以身涉险,上前援救。
那她当真要为了一个所谓的天道示警,将如今还是手无鲜血、无辜至极的黎为暮,逐出昆仑,由他自生自灭?
这般作为,当真能避免黎为暮成为灭世反派吗?
那边的黎为暮已经走到徐枝儿的身侧,温声询问:“徐小姐可是喜欢这出戏?”
小姑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躲到了虞丘渐晚身后,这才慢慢点了点头:“嗯。”
瞧出徐枝儿对自己的畏惧,黎为暮倒也没有逼迫,十分得体的对虞丘渐晚温和一笑,自请离开:“子昼先去探探徐婉然是否往官府请罪。”
虞丘渐晚迟疑颔首,又补充:“早去早回。”
黎为暮点头。
虞丘渐晚视线在他远去消失的背影上收回,无声叹了口气,这才蹲身在小姑娘面前,顺着黎为暮先前的话题询问:“为何喜欢这出戏剧?”
没有了黎为暮在侧,徐枝儿的神情明显放松了许多,她握紧手中的糖画,想了想:“公主是个好人,我想像她一样。”
虞丘渐晚闻言笑开,刚欲再言,身侧忽而响起众人惊呼。
原是戏台上的“公主”被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