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枕在他的臂弯中安静沉睡,因为距离着实太近,均匀而清浅的呼吸随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膛,轻拂在他的肩头。
他甚至都不用低脸,便可感知女子淡雅清甜的香气氤氲鼻端,久久不散。
黎为暮良久未动。
因为后背重伤不宜动弹,也因为她在他怀中不愿动弹,她这般毫不设防依偎着他的模样,他从来梦寐以求而不得。
如今唯恐一着不慎,将她惊醒。
他忍痛抬起手臂,不动声色地环过她的身子,将她更深地拢入怀中。
而后微微垂脸,轻吻她的眉心。
此次自悬崖之上坠落,他自可预见定会九死一生,但他亦可知晓,即使重创在身,他却远不至于殒命。
毕竟从悬崖上坠落的那个瞬间,他便用蛊虫护住了自己的心脉。
这也是那些骨头跌断又斜插,却是始终没有伤及到他要害的缘由。
甚至可说,他大可完全动用蛊虫护住心脉与全身筋骨,让他至多受些多些皮肉之苦,却远不至于像如今这般,生生丢掉了半条性命。
可若只是单纯的皮外伤,依照她之性情,将他送回獾鄂族中后,她即使会因需要七日才可喂养出能够救下李润泽的蛊虫,而多留獾鄂族数日,可定会言行举止毫无偏差,与他之间严守师徒礼仪。
不会有半分逾矩。
断然不会像此刻一般,无甚男女大防,更无师徒礼仪,只知全身全心倚靠着他。
他便是生了那般卑劣的心思。
瞧准了她心软的本性,用自伤将她强留身侧。
让她心甘情愿,眼中心中,俱是难以割舍下他。
……
虞丘渐晚未曾料见自己竟然睡了过去。
蓦然惊醒时,她下意识抬目去看黎为暮,见他仍是双目紧闭没有苏醒之意,才轻舒了口气,放下心思。
又起身迅速重新穿好衣袍。
虽然性命攸关下,男女之妨师徒礼仪都可暂且放到一边,但依照黎为暮心性,还是……让他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得好。
她又探手失了下他额头的温度。
他冰冷的身体已然回暖,甚至还要比她稍高一些,触上之时温暖至极。
再往后,就需精心修养了。
虞丘渐晚宽下心来,然而为他整理衣袍时,不经意间又是瞧见他肩头的“神印”,她敛收他衣袍的手颤了颤。
虞丘渐晚凝视印记许久。
而后抬起手,轻轻覆上。
几乎在她抬手按上瞬间,黎为暮身上轰然震荡开来一股浩瀚灵力,拂过四野瞬间,连蛩鸣之声都暂停了一瞬。
虞丘渐晚心下大惊。
她隐约察觉这股灵力不该为凡人或是仙魔所有,黎为暮已经霍然睁眼,猝然攥住她的手腕大力一拽,将她重新拉至身前后,猛然翻身将她压下!
虞丘渐晚一愣,下意识要大力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