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步之际,虞丘渐晚可以清晰感知他的步履顿滞了几分。
几乎是在黎为暮站到她身侧的瞬间,虞丘渐晚猝不及防回身,转瞬按过他身上几处大穴,将他封禁灵力,定在了原地。
黎为暮无法动弹。
只余一双眼睛定定望向她,他的眼中并无震惊之色,更多的,反而是难以言明的莫测和不加遮掩的戾气。
虞丘渐晚却没看他。
只轻声陈述。
“百姓之死虽然与你无关,但此次浩劫非同小可,天界遍寻不到解法,更是寻不到幕后之人,难保不会将百姓之死归结你身。”
“你既本就是苗疆异族,受人忌惮,此间事了之后,望你隐瞒身份,莫要招惹是非,以防为人所害。”
顿了顿,她最后叮嘱。
“师徒一场,子昼,为师还是望你多些……慈悲之心,即使不为了他人,也为了自己。”
他心思太深,太过极端,而修行最忌执念,但凡心思深重者,到了终末,大多都会走火入魔,要么沦为人不眨眼的邪魔,要么身死道消难成正果。
不论怎样说,她怎也不希望见到黎为暮落到那般田地。
话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却闻身后的黎为暮突然出声。
“师尊是要以己之身,上天请罪,为弟子担责吗?”
虞丘渐晚未答,再次迈步。
“还是说师尊看透弟子真实性情,生了悔意,觉得百年之前,怎也不该受下弟子这个业障?”他自嘲而笑,“为此,师尊已经弃了弟子一次,如今又要再弃弟子第二次。”
“勿要妄自菲薄,我并非弃你。”
虞丘渐晚终于出声,“道义术法我已倾囊相授,你既已平定无人可解的瘟疫,说明这世间纷繁困苦,几无可以抵挡住你。自也不必陪在困在我的身侧,如此,反而碍你修行。”
“可弟子只想长伴师尊身侧。”
黎为暮却是垂眸低笑了一声,语调温柔缱绻,再次陈述那个他们都心知肚明的事实,“即使陪在师尊身侧,让师尊倾心于我,需要豁出性命的代价,弟子亦是心甘情愿。”
“荒谬!”
此言落下,虞丘渐晚终于怒喝出声,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羞赧与恼意。
“你我既为师徒,你怎可屡次不顾伦理道义,生出那般……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