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此静候,这般模样,是……早便知道今日有旨?
所以……
所以昨日之言……
原是因了这个?
便怕她又同三皇子那边行得近了?她又何有那般大的能耐,值得他如此?
宋烟烟心头轻笑一声,为昨夜恍起的又一滴妄念,而嗤。
她闭目片刻,转身欲入院,却见巷口那道身影,极速行近……
萧京墨手中紧捏的信笺,被宽大袖摆遮掩。
他于巷口静静望着院中一切。
昨夜似被沉于湖底的心境,好似也渐豁然了些。
如今这般,甚好。
她多年付出得报,心底当也多了份安定。
如若他始终念着的那些年月,于她而言,均是苦痛和不安,那便一同弃了吧。
待他彻查了她父亲当年之遇,自能替她清了那些往日旧冤。
至于他们……
他言同她一起,了结过往苦痛,她虽未应,却也未曾直言相拒,不是么?
既未相拒……他自能引她一道,一点一滴,再塑余生。
他想,她在意赵元欢,他便当压下心中对赵家的介怀,与她坦然,免再令她生了嫌隙。
“世子,不若还是由元叶交还此信吧?权当昨日方送至的。”萧京墨身后,元叶垂首低声问道。
“不必,我自交予她。”
他愿向她坦诚,自个儿心底本存的介怀。
萧京墨举步向那于院门处静立的少女行去,心头轻笑着自个儿在心底演练了多遍的,解释这封赵府家信的缘由。
可脚步方踏上台阶,便闻得少女往日清甜嗓音,冷清而淡漠地响起:“世子晨好。如今天寒,我娘亲体弱,已又歇下了,我这头需与礼部同僚共赴窟寺。”
萧京墨身形稍僵,顿步于台阶处,抬眸望去,见少女眸色沉静定然。
于院门内角落处,懒趴着的那猎犬,不知是否因雪而寒,起身抖了抖身,发出低低两声呜吠。
“院中不便待客。”
少女清清冷冷的一声,似大漠晨间凉风,自萧京墨耳畔掠过。
而后,一身素色袄裙的少女,自他身侧绕过,径直踏落台阶。
初雪甚美,落地却无痕。
于袖中掩着的那封赵府家信,到底未能还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