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想吃的花茶,自然也就无疾而终。
闲儿一直盼着的那场雪,终究是在三日后的深夜下了。雪争前恐后地扑向大地,不一会就在地上立起来,掩盖了黛瓦白墙,将这个寂静的夜装点得愈发寂静。
阮玉仪翻来覆去睡不着,原想着起身寻杯温水喝,蓦地见了这雪,便搭上一边同样尚未睡去的木香的手腕,“快,去唤闲儿。”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这会子闲儿大抵睡下了,毕竟白日里那样跑跳。
她盯着那翩跹而落的大雪,失神地一步步走入雪中,伸手去接。
头顶上罩了一把油纸伞。木香握着伞柄,立在她身侧。
一片静谧。
此时,院门忽地被人几乎是用撞的力道推开,定睛一看,正是西角门守门的小厮。他跌跌撞撞地入内,行了礼,一口气还没喘匀,就要开口,“二姑娘,皇帝……外边来……”
木香眉心一沉,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莫急,缓缓再说。”
阮玉仪握着木香递过来的伞,心下生疑,“可是大公子他们回来了?”可这个点实在古怪,若见天渐晚,大多应是在临近处的客栈歇下一宿了,又怎会紧赶慢赶回来。
若说是姜怀央至——他何时容人通报一声过。
小厮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十根手指扣入雪地里,“二姑娘,您出去瞧一瞧罢。”
天下
瞧见小厮的神色,阮玉仪也知不对劲了。
她不顾大雪纷纷,提裙趋步往西角门去。身后的木香和小厮匆匆跟上来。
她走得稳当,但紧抿的唇还是出卖了她的慌乱。她的心口突突跳着,像是要将她身体里的脏器都搅作血水。
许是经历过丧亲之痛,她此次格外担心,生怕再次迎来兄长的噩耗。
西角门是开着的,一盏宫灯照着张苍白阴柔的脸,一角枣色衣襟,身后随小宦官两名。
临近时,她反倒是慢下了脚步。
可再磨蹭着也是徒然,她终究是在眼前这名面生的宦官口中得知了那个消息:新帝战死。
宦官面色整肃,垂了垂首,“陛下的尸身已停至宫中,阮将军暂且无消息,不知情况如何。咱家这趟来,是请娘娘回宫主持大局来的。”
阮玉仪脑中空白了一瞬,几乎立不住,“你们可是在玩笑于我?”木香忙来搀住她。
他敛着眉心,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