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没事。”陆闻恺朝冯清如颔首,“我们就出去玩会儿。”冯清如将信将疑道:“那不要玩太久,晚上我请董医生过来给你看看。”“有劳大嫂。”街上熙熙攘攘,陆诏年步子慢,走在陆闻恺身侧。好几次,陆诏年想握住陆闻恺的手,最终只是捏住了旗袍侧边的盘扣。就在这时,陆闻恺忽然转过身来。她慌张抬眸,见他把手放到她脑袋上方。“下雨了。”陆闻恺挡着雨,垂眸看陆诏年。片刻后,陆诏年才感觉到细微的雨,雨飘到她脸上,落在他肩上。她踮起脚,伸出双手为他挡雨。这举动惹得陆闻恺失笑,他拉起她胳膊躲雨。巷口有一间茶馆,说书先生讲老话本,讲得绘声绘色,茶客满堂,还有不愿付茶钱的,就围在门外,堂里的客人乐得他们遮挡寒风。雾雨朦胧,听“战国”的人摩肩接踵,谁也没注意旁边屋檐下躲雨的人。作者有话说:过去四川人把站在茶馆外边听说书的人叫听战国(站国)。川渝人有种冷幽默,抗战期间发明了不少言子,后面会展现xd二人傍晚才回到陆公馆,雨下大了,他们没买到伞,拿外套挡雨,身上湿透了。冯清如一向好脾气,见状也不免轻声责备。她让又绿却红都去伺候他们梳洗,亲自到厨房煮姜汤。少顷,他们收拾妥当,下楼来。陆诏年小声问:“你的伤,要不要紧?”“董医生方才看了,无碍。”陆闻恺道。陆诏年点了点头,又道:“大衣拿去干洗店再还你。”“你放我柜子就好啦。”“那我先收着。”陆诏年咕哝。冯清如留董医生吃晚饭,董医生说太太在家里等呢,冯清如便让勇娃子开车送医生回住所。陆诏年在饭厅落座,没看见夫人,问:“母亲身体不大舒服吗?”冯清如从门厅边走来,道:“许是前日出门,累着了。”“好好的,去罗汉寺上什么香。”陆霄逸道。陆诏年微微蹙眉,道:“母亲也是担心……”陆霄逸不悦地看过来,陆诏年便不再说话了。吃过饭,陆诏年缠着陆闻恺要他弹琴,陆闻恺说他生疏了,陆诏年不信,拽着他的手,非往琴键上按。二人玩闹着,楼上忽然传来夫人的声音:“陆诏年。”声音不大,陆诏年却一下抬头看去,好似从美梦中猛然惊醒。“上来,我有话和你说。”陆闻恺默默注视着陆诏年走上楼。陆诏年跟夫人走进房间,听到夫人轻声说“关门”,依言合拢房门。见夫人要躺下来,陆诏年乖巧地扶夫人躺在床上,掖了掖被角。“母亲,你不舒服吗?”夫人摆了下手,不让陆诏年说这些废话。沉默片刻,夫人道:“你跟你父亲说说,这两天找个时间,我们一家人影张相吧。”陆诏年踌躇道:“母亲,你是担心……”“我只是说如果,长期病着,以后影像也不好看了。”陆诏年细究这句话,心跳加快了:“母亲……”夫人握住陆诏年的手,柔声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这日下午,麦修请来有名的摄影师朋友到陆公馆给一大家子拍照。按照夫人的想法,一家人站在陆公馆前院,拍了张全家福。陆诏年觉得机会难得,想和陆闻恺拍一张合照,可又不敢透漏心思,便向摄影师提议,多拍几张。摄影师随身带着台小巧的德产相机,正是为捕捉生活场景而准备的,他同陆家的人沟通过后,得到了四处拍摄的许可。人们散去,各做各的事情。陆诏年悄悄叫摄影师跟她到偏厅,拍她弹琴的样子。陆闻恺站在窗边看着她,摄影师拍下了这张合影。陆诏年一定要尽快看到,摄影师应允,今晚就去暗房冲洗。“那么我明早来拿?”摄影师无奈,只好把寓所的地址写给了陆诏年。陆诏年拿着便笺从偏厅走出来,撞上了姨母。姨母若有所思地瞧了陆诏年一眼,“晓得你母亲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吧?”陆诏年讷讷地应:“知道。”“别老想着玩儿,好好照顾你母亲。”“是。”翌日一早,陆闻恺离开了,陆诏年都没来得及送他。后来得知,夫人不许他待在家里,他不得不提前回基地。“才三天。”陆诏年失落不已。“大不了我陪小姐去梁山。”又绿道。“哎,又绿,你说母亲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母亲以前咳嗽,现在不咳嗽了,可还是好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