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谢檀不解地睁开眼。
看见她明显没意识到问题,季殊合更生气了,“殿下为何要将我送给您的手炉递给张大人?”
“他手上起了冻疮,我看到了就给他了。”察觉到到对方的眼神似乎有点幽怨,她又加了句,“只是个手炉而已,如果你要的话,我让王然再给你一个。”
“殿下看的还真仔细,连对方有冻疮都发现了。”
谢檀看了看他,没有接话。气氛顿时有些尴尬,沿街小贩叫卖声传进马车内。
正好这时马夫在外面喊了一声:“两位贵人,要不要下来喝一碗热乎乎的黍麦汤啊。”
“黍麦汤是什么?”
“是用稷米和麦米碾碎混合制成的汤,味道还不错。”季殊合向她解释道,面上还是有点委屈,说话时脸撇向一边,并没有看她。
马夫见有人搭茬也十分高兴,“这位公子说得对,黍麦汤算是我们这边的特色吃食,每到年关时分,家家户户都会做。”
“我们朔州城小,前几天胡人犯乱,街道上都没什么人,今日总算有了些人气。”
“贵人要吃的话,我就把马车靠过去。”马夫隔着车帘问他们。
“你还知道黍麦汤?”谢檀有些惊讶。
“都跟你说了,本公子无所不知。”季殊合骄傲的展开竹扇,随即起身,“走吧,下去喝一碗。”
“等等。”谢檀拉住他,“我们不回去吗?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她撩开马车窗幔示意道。
“再晚咱们不也经历过吗?”谢檀知他说的是刚来那天,两人接近子时才归。“再说了。”季殊合俯身贴近她,“小摊小贩一向是信息聚集地,咱俩去坐一会没准能有意外收获呢。”
季殊合靠得过于近了,抬眸望去就是他眼尾上扬的桃花眼,鼻梁高挑,唇角的笑意还未隐去。说话间,灼热的呼吸声扑到她脸上,莫名让她有些不适。
她侧身往旁边移了移,避开季殊合的眼睛,“那就下去喝一碗吧。”
“好,劳烦您了,就把马车停在这吧,我们走过去就好。”季殊合边下车边对车夫说道,与谢檀一起步行过去。
那车夫说得对,年关时分,街道上是要热闹不少,有几个卖灯笼的小贩沿街吆喝着,货架上摆满了自己做的彩灯,许是为了寓意新年圆圆满满,纸灯笼大都为红色。有福临门彩灯,瑞雪兆丰年花灯等。
最妙的还是一盏风动莲花灯,这盏灯通体为青白色,在一众红色的灯笼中格外显眼。灯笼纸上绘有细腻的莲花图案,每当有风拂过,灯芯轻轻晃动,犹如莲花在水面上摇曳生姿。
谢檀一眼就看中了,走过去问价,那老板却说这灯笼不买,是自己专门留给妻子的。谢檀也不好夺人所好,只好失望而归。
两人在黍麦汤小铺坐下的时候,谢檀心里还在想着那盏灯,以至于季殊合跟她说话都没有听见。
“殿下,殿下?”季殊合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谢檀回过神来:“什么?”
“我是问你赵明达这事该怎么办?”两人坐的有些远,周围也没什么人,是以也不怕别人偷听。
“先从胡商入手吧,明日张清应该就能有消息了。”
“殿下似乎对张清很了解啊。”察觉到他又在套话,谢檀懒得回答。
“可既然胡商已经暴露,赵明达难免不会铤而走险除掉他,明天恐怕是太迟了。”季殊合语气有点沉重。
“那怎么办?”谢檀听完面色陡然一变,就要起身,被季殊合按住。
他有点哭笑不得,“殿下,我就是随口说说,赵明达也不一定就会杀了他呀,现在敌在暗我们在明,贸然行动,一定会打草惊蛇的。”
“也是。”谢檀安定下来,“现在城门关了,那胡商想也知道回不去,定躲在城中某个地方。”
“况他又跛着脚,外貌特征这么明显,一定能找到的。”
“他若聪明的话,自然不会再去跟赵明达接触,现在就看我们谁能快点找到他了。”
“对,殿下分析的全都正确!”季殊合又在拍马屁。
谢檀白了他一眼,正好这时摊主端着两碗黍麦汤过来,似乎听到了只言片语,爽快的开口。
“二位可是在找一位跛脚的胡商?”
谢檀两人闻言对视一眼,把惊讶压在眼底,低声道:“正是,我们。。。”谢檀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答道:“我们兄妹两个是从上京过来做生意的,听闻这里有胡商在贩卖香料,就想买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