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行看着几乎没有了泥土的菜叶子,略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他剁掉不要的部分,比剩下能吃的部分还要多。但这个不重要的点,直接被他无视了!接着,他又回到客厅拿了两块干净的布出来,隔在手上当成手套,把剩下稍微好看完整的菜叶子,捡起来扔到簸箕里。再来,把装着菜的簸箕,直接丢进了厨房拐角的水缸里,开始疯狂漂洗。李大婶见状,忍不住皱得额头出现一条条川字纹,这平安小子也是真太作孽,怎么这么会折腾人,好好一大缸水,许小子清早辛辛苦苦才挑过来的,能用好几天呢?他这故意拿带土的菜往里扔,这水可还怎么用?待会,又得重新去挑水嘛,许小子那么瘦瘦小小的,真不容易!许溪也听见顾平安剁菜的大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然后,亦是直接僵直了身体。脑海中白胖胖小人,更是翻来覆去,挥拳踢腿,打了几百架来发泄。最后,百般心绪却只化为淡淡的庆幸,还好米已经下锅了,不然今晚饭没得吃了。他深深吸了口气,闭眼再睁开,强迫自己脸上显出一丝笑意。只是那已经僵硬冷漠了几十年的脸蛋,刻意做出这样的表情,要多别扭,就又多别扭。李婶子捧着碗的手一抖,险些掉到地上来,这平安到底把许小子逼成啥样了啊,好好一个万年的棺材脸,现在都气得学会做鬼脸自娱自乐了。哎,这是真可怜啊……许溪往前走近几步,对顾平安轻声道,“辛苦你了,先回屋等着吧,我把菜拿进去炒一下就好了。”陆秉行扬嘴角勾起丝丝笑容,语气颇有些得意,“我把菜处理得可干净了,保证你一个虫眼,一个斑点都找不出来。”李大婶听不见他们说啥,看顾平安这么一副表情,只以为他嚣张地干了坏事,却还在得意洋洋的挑衅别人。当下,忍不住更疼惜许溪了,作孽啊……许溪麻木地点点头,菜上找不找得到虫眼不一定,他们待会一人吃不上两口,这是一定的了。他僵着双腿双手,把飘在水缸里的菜叶子,一个个捡起来,一只手都能捏的过来。见此,陆秉行瞬间意识到了不对,吐槽道,“怎么剩这么少,肯定是你种的菜质量太差,问题品种太多,排除掉之后,就几乎不剩了,下次播种的时候,你要记得实验控制变量,择优选择下一代进行培育。”许溪完全听不懂他在扯些什么,也不想听懂,他只想说,大家以后继续相敬如冰不好吗,何苦这样互相为难?……午晚餐最后还是成功吃上了。不过,面对那般菜色,陆秉行忍不住皱眉,今天的蛋白质和维生素摄入量,明显不足,不利于维护他的思维状态和健康完美身材。明天要去买些肉回来,地里拔蔬菜的话,他也要和许溪一起,不能让他再摘那些废弃品种回来,浪费……饭后,天色尚亮,陆秉行便捡起房里原主留下的书籍,开始翻看起来。原身能够去考童生,基础知识已经完全足够了,家里的那些藏书,陆秉行阅读起来完全没有任何障碍,甚至所有的书本,他只看一遍,就完全能够倒背如流。陆秉行前两世搞科研,搞商业,对于古代文学涉猎不多,但对该知道的基本套路也都清楚。考秀才之前,主要就是背书,然后理解,这对他来讲,易如反掌。后面的,到时候再说,反正总难不倒他这个天才陆秉行。按本朝规定,每年二月上旬开考童生试,他懒得再划水到下一年,那么也就是说,时间只剩三个多月了。真正的考试对他来说都是小事。比较紧急的是,他得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同他互结作保的人,然后二月之前去衙门登记。原身顾平安之前已经进过好几次考场,虽然在第一天就被抬出来了,但是也足以说明他三代履历、籍贯清白,品行无瑕疵。最近,得抽空去县城学堂找夫子,请他帮忙找几个熟人具结互保。顾平安其人,虽然在陆秉行看来无理取闹得很,比他还孤僻傲然。但在这年代,对读书人本就高看一眼,顾平安的孤僻,在旁人看来,反而更显气度。再者,他身体不好,读书却还如此上进,更得夫子喜爱垂怜,所以私塾期间,那夫子对他向来是比较关注的,当初他没能挺过县试,夫子好生伤心了一场,直言他是必中的。……不过,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解决。到晚间洗漱时候,陆秉行可怕的发现,家里居然没有一滴干净的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