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便是稳重如云山,也忍不住心头一凛。沈临语气不急不缓:“前些日子我做了个梦,梦里涵盖了此后十年发生的事,这几日,有两件梦中事确实发生了,其中一件就是顾太医一家被流放,我便重视起来。”难怪世子下午吩咐的任务不同寻常,云山时雨二人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在梦里,几月后会发生旱灾瘟疫,所以云山,买粮寻人一事,务必上心。”云山郑重应下:“世子请放心。”沈临道:“此事只你们二人知道便好,时辰不早了,歇息吧。”至于为何杀李羡鱼,却是只字不提了。两人转身之际,都不约而同地想:定然是李小姐对世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善良宽容如世子,怎么可能对她下杀手。李羡鱼一宿没睡着,天快亮时才稍稍打了个盹。晨起后,李羡鱼去舅母林氏院中用早膳。早膳过后,林氏又拨给她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是早就挑中,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分别叫翠芽和碧玉。今日还算是风平浪静,李羡鱼无论去哪里都有人陪着。等到了晚上,也不见沈临有来的迹象,快深夜时,李羡鱼终于睡着,但依然很警醒,值夜的绿萝起来出恭都能把她惊醒。等到第三日,大半天很快过去,李羡鱼稍稍放松了些警惕。依她的猜想,沈临很可能会等几日后她放松警惕时,采取下一次暗杀,所以这两三天她反而是安全的。就在李羡鱼以为今天也会平淡过去时,掌灯时分,如刀绞般的腹痛突然席卷而来。她当时在拿叉子吃一块冰豆糕,腹痛骤然袭来时,她痛到手抖,手中叉子直接掉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一旁侍立的红梅见小姐脸色发白,忙焦急问:“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李羡鱼死死按住绞痛的小腹,心知这次腹痛不寻常:“红梅,你快去找人请府医来。”才不过短短一瞬,李羡鱼额间已沁下了一层层的冷汗,红梅慌了神,转身就往外跑。李羡鱼咬紧牙关,试图轻揉肚子,却是毫无作用,越揉越疼。她应该是中毒了。沈临既然能自由出入周府,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给她下毒。是她大意了。一刻钟过去,红梅还没回来。腹部的绞痛稍缓,没一会儿又开始剧烈起来。就在李羡鱼痛到恍惚,以为自己要用掉系统多给的一次生命机会时,忽然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与此同时,绿萝捧着一只小碗进来,身后紧跟着红梅。绿萝脚步快而稳,走到李羡鱼身边:“小姐您快把姜汤饮了,没想到这次月事又提前了。红梅,你快去给小姐拿棉条儿。”痛到模糊的李羡鱼:?怎么回事?绿萝将姜汤递到李羡鱼嘴边:“小姐您快喝吧,喝了就不疼了。”扑面而来一股姜和中药混合的味道,谈不上难闻,却也绝算不上好闻,李羡鱼眉头紧皱:“这啥玩意儿啊,我不喝。”她最讨厌喝姜汤了。绿萝疑惑:“小姐,这是城东的季大夫给您开的调理月事腹痛的姜粉啊,您每回都喝的,怎么今儿”不等她说完,李羡鱼赶紧拿起药碗,咕咚咕咚几口下肚,强忍着反胃:“喝完了,快帮我拿颗梅子,我要吐了。”等含了梅子换上棉条,才一小会的功夫,腹痛果真改善许多,只还剩轻微的阵痛。躺在床上手捧汤婆子的李羡鱼轻舒口气,总算是又活过来了。今儿这事也太乌龙了,她还以为是沈临给他下毒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原身怎么如此不会照顾自己身体。她在现代吃一整个夏天的冰淇淋,来大姨妈时也没痛到过这种程度。不过,想到原身随父亲在军营里历练过几年,也就不奇怪了。在凉朝,女子是可以参军的,在军营中想必有许多不方便之处。夜色渐深,来大姨妈时人的精力本来就会有所不济,再加上方才那一番剧痛折腾,李羡鱼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熄灯后,李羡鱼越发困顿,再加上前两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她实在有些熬不住,渐渐就睡沉了过去。李羡鱼是被噩梦给惊醒的,在梦里,看不清面容的沈临死死掐着她脖子,语气阴森森:“我要你偿命,拿命来!”在被掐住的那一瞬她就吓醒了,同时心里很是好笑,沈临好歹也是自己曾经极喜欢的书中男配,才不会像个讨命的恶鬼嘞,她做的这都是什么梦。然而等李羡鱼的意识彻底回笼,她便笑不出来了。一只冰凉修长的大手,恰恰握在了她的脖颈处,却并没有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