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三人就到了书房前。李羡鱼接过绿萝手中的食盒,笑眯眯对守在书房前的云山和时雨道:“我给世子送了些宵夜来,烦请二位通传一下。”云山倒还好,表面依然恭敬,而时雨面上的不情愿都快溢出来了。云山进去通传后,便出门来请李羡鱼进屋。时雨听得这话,眼睛登时瞪的恶铜铃样大。似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世子怎会吃这恶女人送的宵夜。李羡鱼不由有些小得意,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吩咐她们在外面等自己后,便笑眯眯进了屋。沈临在前院的书房格局和后院的类似,书案对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铺满了书,另一头的角落里放着一张罗汉床,除此之外,香几茶室样样俱全,整个房间简单明亮,瞧着便舒服。李羡鱼进门时,沈临正临窗坐着。他身着一袭灰色长衫,如墨的长发仅用一根白色发带系着。他的目光不知看向何处,秀雅的眉眼被月光映染成冷白色,瞧着竟有几分寂寥之感。李羡鱼心下不由一软,轻声唤了句:“夫君。”沈临回过头,露出清雅的容颜。他看向李羡鱼,嘴角弧度浅浅,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请坐。”二人在书案前对坐,李羡鱼将食盒摆上桌,一副要与他促膝长谈的架势。沈临面色淡然,也不发问,似等着她先说话。李羡鱼从袖中取出那只金色香囊推过去,神神秘秘道:“夫君,这几天经过我的不懈努力,终于打入了敌人内部,取得毒药一份。”沈临将那香囊握在手中,却并没有打开看。他面上看不出表情,半晌,才淡淡问:“夫人这几日是如何做的?”李羡鱼不知怎的,就有些心疼,故意夸大了语气:“夫君不知,我这几日好生辛苦。每每总得做出相反的表情,故意装作厌恶夫君,爱慕沈愉。这才引得他们上当,肯放心地将毒药交给我。天知道,我的脸都快僵掉了。”沈临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那夫人今夜来的目的是?”“他们要我给夫君下毒,我总得装装样子罢。”李羡鱼说着便去将食盒的盖打开。盖子一启,顿时一股香气扑鼻,李羡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这方婶子的手艺真真是好。对了夫君,还得麻烦你替我寻些细白面粉装进这香囊里,因为我的丫鬟红梅可能被娘给收买了,我恐怕得假装下毒做做样子。”沈临应下:“好,明日给你。”李羡鱼这才将目光从食盒移开,看向沈临:“方婶子今晚做了羊肉签和芋煨白菜,夫君可想尝尝?”沈临摇头:“我已用过膳,便不吃了。宵夜留在这里便可,我自会处理妥当。”眼见就要跳过这个话题,李羡鱼忙急声道:“夫君不可。”沈临略微不解:“为何不可?”看着他专注的目光,李羡鱼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半晌才迂回道:“夫君,浪费粮食可耻,况且这还是方婶子亲手所做,若倒掉岂不可惜?”沈临的眸光微微一暗。果然,还是同样的招数么。然而下一刻,李羡鱼的话让沈临登时错愕。她哼哼唧唧,尽管十分不好意思,却还是将意思表达出来:“夫君,既然浪费可耻,不若,不若就都给我吃吧。”眼见沈临表情愕然,李羡鱼更加羞赧,为自己辩解道:“夫君,实也不是我贪吃。实在是因为这个身体原身饭量非常小,我若加大饭量,便会惹得身边丫鬟们怀疑。这才不得不”李羡鱼的声音越来越低。沈临先是愣了一瞬,不过他反应极快,没有让李羡鱼陷入尴尬:“既是如此,倒是有些委屈夫人了,夫人尽管用罢。”闻言,李羡鱼登时兴奋起来,当即就将食盒里的饭菜取出,一一在案上摆好。待摆放妥当,李羡鱼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沈临在书房说不定有事要处理,且他就坐在自己对面,自己这么正对着他吃宵夜,实在是有些不雅观。李羡鱼打量了一圈书房,见右边有张空着的条案,便伸手指了指,“夫君,我到那里用宵夜罢?可会打扰到你?”沈临摇头:“无妨,你用便是。”李羡鱼双眸清亮:“那我若经常借着给夫君送饭的名义蹭宵夜,夫君可会嫌弃?”沈临有一瞬不知如何回话。本以为她来送饭,目的若不是为了帮他,便是为了给他下毒而迂回做戏。未曾想,她竟是自己想要享用美食。这就好像,荒无人烟的野外,两个高手为了峭壁上的灵药准备决斗,其中一个人蓄力待发时,才得知对手是看中了灵药旁的小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