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替她解围道:“父亲好好的提这个作甚,现在还早,再玩几年不迟。”靖武侯一瞪眼,刚想说早什么早,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就已经当爹了。但眼一瞥顾及到儿媳妇也在,便又柔和了神色:“行行行,你们年轻人想啥时候生便啥时候生。”转眼又过了八日,离册封大典还剩三日时,恰逢天降大雨。这场大雨足足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对于干旱受灾地区的流民来说,这场大雨,可谓是久旱逢甘霖。京畿往南,无数农民站在田地里看着本已干涸的庄稼受到雨露滋养,本已干裂的土地渐渐滋润,全都欢庆起来。而从这天之后的两天时间里,都接连下了大雨。渐渐地,有传言说起,老天在新帝登基之前降下大雨,正说明新帝乃是紫薇星转世,此乃凉朝之福也。而在大雨初降那日,杜神医也从紧闭的房中走出,甩出一张内服的方子。杜神医初回京时,给沈临改了外用药敷的方子,并言明需坚持三九二十七天以上。此次与一年前杜神医给的方子不同,一年前那张方子只需隔三日敷一次。此次恐怕是因为病情症状有所转机,因此用法也不同。云山是个细心的,既然杜神医说要坚持药敷二十七天,那便是日日都不肯落下的。便是连进宫那十日,都不曾有一日落下。因此杜神医把自己潜心研究二十多日的内服方子甩给云山后,首先便给沈临察看了下双腿的情况。二十四日前,沈临因逆行经脉导致病情加重,但这也导致他多年气阻血瘀、寒气凝滞的双腿出现气血倒流紊乱之现象,此乃危机,亦是转机。若是处理不好,恐怕此生行走无望,若是处理得好,更快恢复也犹未可知。如今外敷的方子坚持了二十四日,杜神医察看后满意一笑,云山便知有戏了,当即手捧方子问道:“神医,这张方子是等再外敷三日后给世子服用吗?这次需服用多少天?”神医背起手道:“不急,等三日后我察看情况再决定,到时需内服配合针灸,双管齐下。”一直站在沈临身边,担心旁听的李羡鱼闻言,也总算露出开心一笑。她本担心夫君的双腿会被她所累。现如今,亲耳听到杜神医所言,总算可以放心了。既然杜神医说要再等三日,那众人便耐耐心心等足了三日。三日后的下午,杜神医给沈临再次察看一番后,拍板决定,明日开始针灸,并配合内服药物。杜神医给的内服方子中,与一年前给的方子相比,增减了六七味药。但其中三四味难寻的主药并没有变,因此三日前云山拿到方子,当天夜里便把所有药材准备妥当。转眼便到了第二日,也就是新帝举行登基大典的日子。这么重要的场合,靖武侯府自然不能缺席。正午时分,登基大典的钟鼓于奉天门处正式敲响,钟声气势恢宏、绵延不绝。伴随着钟声,一身深红色特制礼服的新君萧恒,登上奉天门进行祷告。而后,等候在宫门前的文武百官,便由宦官引领着入宫,按职位高低有序跪在御道两侧,等候皇帝祷告完毕。待新帝祷告完毕,进入奉天殿内坐好。文武百官依次进殿朝贺,待百官从殿内往外依次站好,司礼太监便开始向百官宣读御诏。至此,便算是礼成。但凡新帝登基,便需纪年改元,这一年沿用了先帝在位时的年号,昭平十九年。次年的年号在诏书里便被定为了昌恒元年,此后,新帝萧恒便被称为昌恒帝。在登基大典后不过一月,昌恒帝便力排众议册封了刚被洗清冤屈的顾太医之女顾婉清为皇后,在当月便举行了册封大典。当然这都是后话了。当日登基大典过后,靖武侯一家回了府,靖武侯亲邀杜神医一同用午膳。用过膳后,靖武侯向杜神医详细询问了一番沈临的病情,得知还有救时,也是松了老大一口气。待用过膳后歇息了一会,时雨便也在临风院腾出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来,以供杜神医针灸使用。内服的药需在针灸前喝下,因此,用膳时分,云山就亲自去厨房煎药了。他身为靖武侯世子身边的亲卫,煎药这种小事本不必他来。但他们这些属下都太希望世子的腿能好了,云山不放心别人煎药,生怕哪一个环节出现纰漏,便只好由他自己亲自煎药。世子那样一个光风霁月、完美无缺的人,若是残了双腿,又有谁是不惋惜的呢。药足足煎了一个时辰方才煎好。待药煎好后,包括靖武侯,所有人都移步临风院。药汁才端出来,李羡鱼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苦味,她下意识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