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夷玉一停,看到林元瑾迟疑说:“昨日父皇下令之时,你也……”是不愿意的样子。
她睫毛垂落,好似眸光黯淡。
林元瑾不想难为他。
不愿意就……算了。
林元瑾发自心底喜爱且感谢崔夷玉愿意花时间陪着她,教导她,但她不希望这一切都是基于外界强迫的情况下,去压迫他做一件他不愿意、不喜欢做的事。
这样的话,她与太子、皇后又有何异?
“不是。”崔夷玉利落地开口,打断了林元瑾愈来愈沉重的联想,无声地叹了口气,直视着她,“我并无意愿,是此事不合规矩。”
意愿?想法?
这于工具而言是最不该有的,也是最不重要的事物。
崔夷玉一直不理解林元瑾异于常人的体贴和同理心是从何而来,她明明根本不需要考虑到下人的心情,更遑论是一个与器皿无异的替身的心情。
他不是太子。
可是。
“规矩?”林元瑾歪了歪头。
他们二人之间,如今哪还有什么正经规矩。
“正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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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夷玉缓缓垂下眼,避开了她的视线,眼尾染上浅浅的绯意,极轻地说,“是我怕不经意时力道不合适,再唐突了您。”
向来感情淡薄的人,如今竟升起颓然的自暴自弃。
毕竟昨夜哪怕再不想,也已经过火地冒犯过了。
林元瑾这才意识到他方才身上的拘束是从何而来,不禁红了耳廓,低声“哦”了下。
刚刚心中的辗转消失得无影无踪。
气氛不受控地不自在起来。
两人经过短暂地安静,过一会儿才缓和成若无其事的教学。
只是这下少了几分之前别扭的拘谨。
“捏紧。”崔夷玉指尖点住她的腕骨,示意她用力。
松开握紧重复三次,林元瑾也能熟练地握稳缰绳了。
崔夷玉则拉住另一条牵引绳,慢慢地往前走,让林元瑾双腿夹紧马背,去适应马缓慢走动时的摇晃。
马儿摇晃,林元瑾看着斜前方的草地,偶尔偏过头去看少年高挑的背影,不禁想起了成亲时有些微摇晃的马车。
一人在马上坐着,一人在马前牵着,好似毫不忌讳。
不远处,盛冰莹难得站在人群后侧方,清晰地注意到太子夫妻的动静,脸色也愈发阴沉。
昨日众目睽睽之下,谁人不知她与太子妃起了龃龉,结果当晚就在宴席上受了皇帝不动声色的冷责,失了大脸,父母知晓了之后还骂她心思浅薄。
若是皇帝不闻不问,失脸的就是太子妃!
“她当真得了势便忘了形,如今竟敢让太子殿下亲自给她牵马。”沈清辞轻嗤了声,嘴上讥讽,眼里隐隐透着艳羡。
“看她有没有这个福气一直这般得意。”盛冰莹冷淡地说道。
又不是当了太子妃就能当皇后。
“哪怕只是一时荣宠,那也是拥有过。”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就见崔辛夷转过身,看了她们一眼,不以为然地笑着反问,“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也比你这个当不成正妻的手下败将好。”盛冰莹不客气地呛声。
崔辛夷好笑,挑起眉:“那也不是输给被陛下当众驳了面子的你呀,你在叫嚣什么?”
盛冰莹脸色一黑,受不得这口气,看向太子与太子妃的方向,大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