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行顺势将脸埋在李熹微脖颈间,等着她下一步动作。
李熹微心一横,将许知行腰间的绳结迅速拉开,不等他反应过来,将其上衣褪至腰间,然后像丢掉烫手山芋一般,把许知行又扔回塌上。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许知行还没来得及借题发挥,又回到此前趴着的状态,颇有些哭笑不得。很快,他便感觉到一只手指轻轻点在了他的伤处。
“疼吗?”李熹微看他白皙的腰间被月轮撞得青紫,周遭还有几道红印,心想这富贵人家的皮肤果然娇嫩,便不由自主软了语气。
许知行没有明说,本来是一处小伤,若再喊疼就有些刻意了。他将腰间的肌肉绷紧,李熹微便明白了他的答案。
李熹微想,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装武功凡庸,不但挨了莲花月轮一击,还顶着腰间的痕迹假装不疼。她将药油倒在手心,轻言细语道:“给你,揉揉。”
虽说李熹微语调温柔的像似江南细雨,可她却故意使了三分力,用带着薄茧的手掌按在许知行后腰青紫处,想看看他究竟能装到何时。
许知行感受着后腰的力道,猜测李熹微是锻造了许久的机关暗器才有此手劲,并未多想。不过再放任她揉下去,恐怕本来无事的腰也得有事了。
恰好李熹微的掌心揉到了最疼的那处,许知行便趁机发出一声闷哼,将清冷月色下的房间染上旖旎。
当然,许知行是故意的。今夜月光如水似镜,他突然不想去进行那些未完成的试探,也不想去管明日如何,只想静静抱着李熹微,与她共眠在月光清辉中。
许知行的声音既出,李熹微便隐隐觉得她不该再揉下去了。
许知行却是早有准备,在李熹微手掌离开的一瞬间,微微起身将她的手按回原处:“皇上和林姑娘的事还未说完,想听后续吗?”
这个世上,能知晓皇帝隐私还敢抖落出来的,恐怕就只有许知行一个了。李熹微承认她不能免俗,何况是这般禁忌之事,几乎无意识地说出了“想”。
“那便继续。”许知行放在李熹微手背上的手抬起落下,轻拍了两次,“下手轻些。”
李熹微会意,便坐回榻边,控制手中力道,如羽毛拂过一般,轻柔地替许知行揉腰。
许知行唇角微抬,接着竹林里的话往下说。
林幼衣毕竟养在深闺,金簪刺中叶然的一瞬间,她便颤抖着放开手,两行清泪顺着腮边留下。
叶然根本没想过林幼衣会在二人情浓之时突然发难,他艰难地闭了闭眼,把林幼衣翻了个面,将方才的事继续进行下去。
林幼衣自是不愿,蹬着双腿不让叶然得逞。叶然只能用腰带绑了林幼衣的双手,强行进入。事成后,叶然把林幼衣的双脚也栓在床上,又在腰下垫了枕头,才去找康神医拔簪。
“这和,话本……”李熹微想说完全一致,可她又觉得不该这般议论新皇,便收住此前想说的话。
“走向的确和话本里写的一致。”许知行还是忍不住为叶然说句话,“但不管怎样,他是为国计,虽然手段的确让人难以接受。”
李熹微承认是有“流光”的因素在,可她却觉得新皇与林姑娘之间若再这般下去,纵然有千般情谊,最后也只能归为叹息。
师父没教过她男女之情应如何面对,可她旁观过,也参与过。
在这世间,男子对女子的感情就像风。风可以一会儿大一会儿小,感情便有深也有浅;风停了,缘也就灭了。而女子对男子的感情如水,一点一滴便能汇聚成江河,然后流水再无停止。
风可以回到原点;如若水想回到原点,必然引发惊涛骇浪。
李熹微不够了解叶然,不敢妄下判断。可见林姑娘如此,应是心里存了压抑,才会以此种方式表现出来。
李熹微将视线往上移,自嘲地笑笑。眼前之人,不就是佐证吗?别院、皇宫、林府和暗道,让她看不清风的走向。她缓缓抚上胸口留疤的位置,庆幸地想,幸而还有一寸阳光,能让聚起的水滴消散无踪。
腰上的力道消失,许知行似乎察觉到李熹微在出神,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李熹微收回视线,故作掩饰地又倒了些药油,“你,如何,得知?”
许知行想,这事他能不知道吗?皇帝寿命不足一年的事,阖宫就他、叶然本人和康神医清楚。让林幼衣受孕,便是康神医提出的保全之策。
因此,在林幼衣看来,叶然就是个强取豪夺、冷漠无情的帝王。只要得了机会,她便想让叶然死。因此,她才来来回回闹了这么多次。叶然拿林幼衣没辙,便用铁链将她双手双脚栓住。
闹剧持续了这么久,叶然还为如何逗笑林幼衣一事求助许知行。也许叶然没有察觉,许知行作为一个外人倒是看出来些门道。像林幼衣这样的女子,断不会突然变得如此疯魔,一定有其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