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将那宫女带上来。”惠凝见江世中点头,以为他是要为自己做主,满面娇俏地吩咐道。“世中哥哥坐。”她吩咐完,又乖巧地对江世中道。江世中也不同她客气,径直坐在了桌边。男人看着脸色十分不好,眼下带着淡淡的乌青,整个人身上似乎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戾气。惠凝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事这样,脸上不由挂上了一丝甜蜜的笑,她一边为男人倒茶,一边善解人意地劝慰道,“世中哥哥别生气,长姐她一直都这样,我早就习惯了。你可别因为我气坏身子。”江世中低眉看着慢慢满上的茶杯,他看了看杯中沉浮的茶叶,又抬头看着薛惠凝脸上甜蜜含蓄的笑,心不由又沉了沉。长安曲(14)薛惠凝被江世中阴沉的目光吓得一滞,她原本端上茶的手不由轻轻一抖,“怎……怎么了。”她看着江世中,嗓音微微颤抖道。江世中默不作声地垂下了眸,“你宫里死了个人。”薛惠凝身子一僵。男人垂眸,又继续道,“但你看起来却像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薛惠凝一惊,茶杯里的茶水漾了出来,那茶水虽已经不烫了,但还是溅湿她的衣裳,也将她吓了一跳。“不是的,世中哥哥,不是的,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没用的样子……”薛惠凝放下水中茶杯,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无措地站在男人面前,声音低低地道,“你不是说了吗,遇事要冷静,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一边哽咽地说着,一边流下一串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惹人生怜。江世中微微蹙眉。和以往一样,他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薛惠凝一直站在他身边悄声抽泣着,男人自始至终没有劝过她一句。终于,在一阵沉默中,那个下毒的宫女被带了上来。“就是她?”江世中正坐在那里,眉眼精致冷冽,不威自怒。“是……”薛惠凝抬手擦了擦眼泪,又道,“世中哥哥别吓她,她也是被长姐逼迫的。”“奴婢见过国师大人,见过惠凝公主。”那宫女胆怯地看了一眼薛惠凝,然后战战兢兢地跪下了。江世中狭长的眸微微一眯,挑起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冷到极致,仿佛一开口就要将人冻成冰锥,“听说,你是长公主的人。”那宫女连忙矢口否认,“不!奴婢不是!”薛惠凝微微抽泣着劝慰道,“世中哥哥……”江世中面不改色,垂下眼帘继续道,“既然不是长公主的人,那又为何替长公主杀人?”跪在脚下的宫女显然被江世中吓到了,她身子颤了半晌,才低着头开口道,“奴婢……长公主利用奴婢的家人威胁了奴婢,奴婢不得不从啊……”江世中打断她,“她是最近才让你对惠凝公主动手的?”薛惠凝站在一旁,腿也有些发软。她不是没有见过江世中发脾气,但以往她都能上前说两句劝劝他。今日……也许是担心自己的性命,所以太过生气了吧。薛惠凝看着侧脸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的男人,轻轻拢了拢手指,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了。“不错。”那宫女稳了稳情绪,抬起头来道,“长公主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她以往欺负公主的时候公主都只是受着,这次却栽了这么大跟头,心中便更恨公主了。”江世中眉心一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宫女看着江世中毫无波动的脸,微不可查地看了薛惠凝一眼,又硬着头皮继续道,“所以,长公主便威胁奴婢,让奴婢在她禁足结束之前除了惠凝公主,这样她便没了嫌疑,又能和几年前杀死萧贵妃时一样,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了。”长安曲(15)薛惠凝双手绞着衣角,咬着唇委曲求全地看着那宫女道,“够了,别在继续说了。”江世中却冷着脸看着那宫女道,“继续说。”“……长公主说若是办不到,就会杀了奴婢全家,国师大人,求求你饶了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的。”那宫女咬了咬牙,又继续道。“长公主最近一直在禁足,她什么时候见的你,又是什么时候与你说的这话?”江世中似笑非笑道,“句本官所知,她可没什么心腹。”那宫女微微怔了片刻,便立刻道,“是长公主亲自与奴婢说的!想必国师大人也是教过长公主读书习字的,您应当知道,长公主不喜欢读书习字,她喜欢舞刀弄枪。”她微微一顿,又像是在回忆一般,说的像真的似的,“长公主功夫很好,她是趁半夜穿着宫女的衣服偷跑出来与奴婢说的,不然奴婢也不至于如此害怕,长公主的恶名您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