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罗骏,将他的话当成了真理,在举世瞩目的爆炸案中,整个小区的人、警方、消防队、特警等等都会来看他的杰作!就算死的只有他一个,也令人印象深刻,他会永远留在妈妈心中。我忽然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在这种即将跨年的时刻,到底是丧钟响起还是……“砰——砰砰——”耀眼的光芒将黑暗的夜空照亮,新年钟声四起,孩子们唱着“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烟花绚烂繁花似锦,在天空绽放出四个字:“新年快乐”!“陶居里安放了一枚炸弹,零点时分,它会绽放出美丽的烟火。新年快乐!”真的是绽放出美丽的烟火啊!我虚浮飘忽,差点站不稳脚跟,背后冒了一身的冷汗,在场的亦然。尽管我最后有些预感,但还是被这朵妖艳的烟花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而最害怕和恐惧的当然是他——罗骏当场就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盯着上面绵绵不绝的烟火。今年跟往年不同,有很多人陪他看烟火。“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这首歌从大行李箱里隐隐约约地飘出来,将我从三年前拉回了现实。我推开众人,朝行李箱走去。“项哥小心啊!”“怎么回事,没穿防爆衣跑过来干嘛?”我将拆弹的推一边去,不知为何,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当大家商量着要不要把我强制性抬走的时候,我猛地打开了行李箱,看到了……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在他胳膊上贴着一张便签纸,写着:我把同伙给你送来了。——罗骏。“快!快拿衣服来!”同事们慌了手脚,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张大浴巾。我扯下便签纸,将浴巾盖在他身上,方一触到他的身体,便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颤栗。他蜷缩在里面,好像躺在襁褓中的婴儿,脆弱,鲜活。“木木……”我有些语无伦次,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什么看,都散了吧。”虚惊一场,同事们表示心脏受不了,特别是在这样人困马乏的夜里,纷纷出门吃宵夜补充能量去了。我将凌云木裹好,从箱子里抱了出来。他身子柔软,呼吸均匀,哼了两声,自主找到最舒适的位置,将整个脸都埋在我的怀里……我隐约觉得,他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以往当我抱他的时候,他要么跟一滩烂泥似的,要么肢体僵硬,好像现在,才终于长成了有弹性的肉身!不管如何,这终归是好事。我早该想到是凌云木的,当我在日记本里看到他的瘦金体,为什么没有将三年前的神秘同伙联系起来?遇到一个随时会演变为反社会人格的小孩,用一个善意的谎言,将他从犯罪的边缘拉了回来——多么聪明的孩子,那时候他也还是个未成年。罗骏的愿望很简单,他要的不过是陪伴而已,却几乎要付出血的代价!木木……你终于回来了。微醺的夜晚弗洛伊德说:“精神健康的人,总是努力地工作及爱人。”将凌云木安置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我看着他始终云里雾里的绕不出来了……直至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是郝爱国,他提着两份宵夜。“哥,你怎么一脸失而复得的模样?咱们不是一直让人盯着的吗?”我看了看他,不知该怎么接话。雷恩确实一直被我们的人暗中保护着,但我再次见到凌云木,始终觉得得来不易。三年前,他一定站在人群里,我们一同看过同一场烟火。竟有相识了三年多看到老朋友的错觉。郝爱国将宵夜放在我手上:“吃点吧,你一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着,简直跟着了魔似的。你不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他?”我打开饭盒,将面拌了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哥,也许有些话不那么中听,但我看你,好像陷进去了。”我抬头看了看郝爱国,“你说什么?”郝爱国假装镇定地倒了两杯茶,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哥,照顾他,不是你的责任。工作和私人感情,你好像分不清楚。”我将饭盒放下,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你有什么好建议吗?让我把他送回精神病院去?”“我的意思是……”“让我不要陷得太深对吗?爱国,我们是什么?”“警察。”“我们在办案的时候,贫穷、残疾、家庭纠纷、情杀、奸|淫什么没见过?都不是我们的责任,你还穿这身皮干什么?”“哥……”